当我踏进那阴森的水牢之时,只有微弱的一点点光线,我走了很长一段长廊,这时印入我眼帘的一团曲卷着的消瘦身影,他此刻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似冷到了极点。
我黯然的站在门外,微弱的火光映在冰冷的石壁之上,牢房里的一切,一目望尽眼底,那个风光无限,丰神异彩的少年,此刻在最角落处打着哆嗦,落魄悲凉,谁还能认识他就是那个让临安城所有少女魂牵梦萦,喻为人中之壁的将军。
一种心酸漫过我的心头,绞痛得无法呼吸,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来。
“林睿!”我蹲下,喉间好似被硬物所硌,让我无法清晰的喊出他的名字,他听到我的声音,身子一僵,陡然的抬头,眼睛里有着无尽的悲喜悸动:“你,你来了!”他的唇好似被冻得僵硬了,说出来的话几乎也是僵硬的。
我猛地点头,此次相见,距离我最后一次见他,已经很久了,如今他变了,瘦了,也更白了,眼眶深深的陷了下去,眉宇之间,似有千万心事,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是,我来了,你好吗?”来的路上,我心里无数次的预演着我们见面的情景,他不好,我知道的,不好,可是,我不知道,除了这句话,我还可以怎样问他。
“嗯!他朝我点头,像是疲倦不堪,又阖上眼睛,半晌,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幽幽的道:“天牢冰冷,娘娘身子矜贵,罪臣担不起,娘娘请回吧!”
听着他嘶哑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抑的低落,我泪如雨下,我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把握住他的手,满脸亏欠和心痛道:“你放心,今日/我来探你,早有安排的,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一个字”
闻言,他抬起头,眸子里有深不见底的深渊,虚弱的凝望了我一眼,我拉起他的手,滚烫异常,他的手很脏,可是手指修长而又优雅,即便是有着薄茧在我手中依然亲软无比,我摊开他的掌心,一笔一画的认真写道:“等!”
他忽而凄迷一笑,嘴角扯起虚无的笑意,神色凄迷:“臣最近经常做梦,一睡着了,就梦到妹妹了,她说有很多话要找臣说……”
我掩住他的嘴,阻止他再开口说话,注视着他,深深的,久久的,这个过程犹如蛹虫破茧之前的挣扎变化,我从未如此坦白过我的心:“林睿,我不许你说如此丧气的话,我不许你死,你,也不许!”。
我怕我实在忍不住,在他面前大哭起来,不敢再看他,仓惶而去。
刚走出牢门,祁梢正在门口等我,我沉着脸色,明眸关冰冽如泉,举起手指,狠狠的一掌落于他的脸上,冷声到:“混帐东西!林将军虽犯下大罪,仍有官职在身,你们竟如此对他。”
他捂住脸,低着头,脸上委屈,低低的说道:“卑职无能,景天的律法如此,不敢逾越!”
他的回答,终究也是迫不得已,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