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夙骏驰离那门扉还有一米的时候,夙柳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师叔,他,还好吧。”简单的几个字,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夙骏驰的步子因为夙柳柳的话一顿,那双子夜般的眸子更是在此刻闪过了一抹苦涩,掩去一切神色,夙骏驰转首淡笑的看向夙柳柳,安抚道:“师叔,没事,你务须担忧,好好休息。”
夙柳柳抿了抿嘴,还想问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开口道:“恩,哥哥你也回去休息吧,反正今天的药也已经换过了,你都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伤药什么的明天再说,如果你不乖乖回去休息,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看着哥哥那憔悴的神色,夙柳柳眸中一片愧疚,怕哥哥不乖乖的去休息,最后,她直接用上了威胁。
夙骏驰本想开口拒绝,说他不需要休息,但看着夙柳柳那不可拒绝的神色,乖巧的点了点头,“恩,哥哥就听你的,你也要好好休息,哥哥就睡你隔壁,有什么事情,大声叫一下就可以了。”
“好。”夙柳柳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对着夙骏驰摆了摆,眉眼含着笑,娇憨的看着夙骏驰。
夙骏驰也回之一笑,随即毫不犹豫的抬脚转身离去。
当夙骏驰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之后,夙柳柳眸中的笑意顿时消失殆尽,那被掩去的繁杂情绪又再一次的萦绕上了她的心头。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从柳梢头上爬到了半空中,那躺在床榻上始终无法入睡的夙柳柳终于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撑起自己的身子,随意的拿起一件衣裳披在了身上,向那门外走去。
深秋的夜,已经显露出了些许冬日的寒冷,院子里的些许树木已经枯萎。
夜风一啸而过,卷起那残落的枯黄色叶片在那半空中不停地的旋转着,旋转着,带着些许对深秋的留念,又带着些许对初冬的期盼,旋出了一支美丽的舞蹈。
漠视那炫丽的叶舞,夙柳柳轻推开了隔壁的那扇门。
屋子里除了些许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银光之外,一片漆黑。
刚一进屋子,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立刻闪到了她的面前,恭敬的对着她弯下了腰,“小公子。”这是鸣一对夙柳柳的尊称,即使知道她是女人,他依旧是这般的称呼她。
“恩,我只是想看看他,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伤口如何,有没有发烧什么的。”边说,夙柳柳边向那床榻边走去。
“主子一切安好。”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想呆一会。”夙柳柳对着鸣一摆了摆手,此刻,她已经坐到了床榻边。
“是。”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鸣一如来时一般又毫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房间内。
淡淡的银辉照在那妖冶的面庞之上,给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感。
伸出玉手,轻轻的抚上了那抹朦胧,纤细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描绘着那坚毅的轮廓,那眉,那眸,那唇,一点一点的划过,指尖的温暖也一点一点的留在了那划过的每一寸肌肤上。
藏在暗夜里的凤目满是复杂,似心疼,似爱怜,似恼怒,似娇嗔,似幽怨,似爱意,又似伤痛,似恨意。
“你说,我到底该是爱你还是该恨你?”朱唇轻启,那带着无言情绪的话语从那玫瑰色的唇瓣中溢了出来。
轻轻的俯下身子,夙柳柳很是自然的趴在了那坚硬的胸膛之上,听着那‘噗通,噗通’的一声声心跳,心中那萦绕了一个下午的不安也渐渐的散了开去。
“你说,你傻不傻,我在你眼中就那般的没用吗,那个笨女人怎么可能真的能伤的了我,你说,你傻傻的站在那里让别人打是不是也太笨了一点,你什么变得那么好说话的,怎么没有见你哪一次乖乖的站着让我欺负的,你说,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欺负你,你怎么就先让别人欺负了去。”那日的一幕幕,即使已经过去,但还如昨日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让她想忘都忘不掉,她无法磨灭那个男人那样坚挺的站着,笑看着她,任由别人那如铁一般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他的身上,那血,如莲花一般开在了他的紫色衣锦上,也开在了她的心底。
“你真狡猾,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伤我,却又在我决定放弃一切离开你的世界的时候,你又以这样的方式,再一次冲入了我的视线,我的世界,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那天说了,你的命是我的了,除了我,别人不可以取你的性命,所以,从此以后,你一定不要再这么傻了,你不是说你有要保护的东西吗,怎么可以这么的不爱惜自己,你忘了你要保护的东西了吗,如果你没有了生命,那么,你要保护的东西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夙柳柳的心不自觉的开始酸涩,你明明有要保护的东西,现在又为我如此,这究竟算什么?
闭上眸子,掩去那里面的点点酸涩,夙柳柳不再说话,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带着丝丝暖意的胸膛之上。
而此刻,门外的走廊上不远处正站着一抹青色的身影,眸带酸涩的看着这间房间的房门,任由那寒凉的秋风打在他的身上。
不知不觉间,带着丝丝凉意的晨光代替了那一片漆黑的夜幕。
一抹青色的身影踩着这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