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开心的把玩手上的胭脂盒,把胭脂涂得满脸都是,连衣裳也是红红的。
毕莘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走到她身边扶起她,道了声“小姨”。
一听到这个词,洁妃猛的推开他,眼神流露出恐慌之色,然后痛苦的抱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毕莘叹了口气,把她拉入怀中安慰的说:“你这是何苦?”明知道他对她并无男女私情,而她却偏偏如此执着,为了一句他说的只喜欢男人,她就去求她的师傅为她改造自己的身体,变成现在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其实毕莘的原名叫楚辰煜,楚家世代经商,与洁家是亲戚关系,两家素来交好,他的娘亲就是洁妃的姐姐。后来洁家暗地里陷害楚家贩卖私盐,与他国密谋反叛。皇帝大怒,抄了他们的楚家,于是楚家的遗产归洁家所有。由于那时自己还小,到底还是与洁家有些血缘关系,所以洁家家主便大发慈悲的让他回洁家。
但洁氏家族的成员并不怎么待见他,对他冷嘲热讽,动不动就拳打脚踢,不仅要逼他干粗重的活儿,还吃不饱穿不暖。
每餐有个馒头就算不错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吃那些猪食,他们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剩下的宁愿倒进沟里也不给他吃。
生病了也没人理,就留着他自生自灭。小姨看着不忍心,便偷偷背着家人给他请大夫看病,自己一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拿来给他。
直到有一天,一个名叫雪伢的药师到访,看到楚辰煜时眼神发亮,知道他在洁家不受宠,于是把他要回去当药人。而小姨舍不得离开他,所以向家主请求拜雪伢为师,悬壶济世。
而云烟作为洁妃的婢女自然也跟随过去,后来在一次与楚辰煜的对话中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子,殊不知楚辰煜是不想连累她才这么说的。
于是洁妃做了个足以影响她一生的决定,把自己变成男人,只有这样,她才有争取的资格。雪伢拗不过她的再三恳求,无奈之下才愿意尽力而试,但他从没做过这类的事,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改造成功。
洁妃突然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毕莘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眼角余光瞥见枕头处有根簪,毕莘拿起来细细的观察了下,才发觉这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
毕莘自嘲的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这也是我欠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的性命,我会双手奉上。”
毕莘离开后,洁妃倏地睁开眼睛,盯着帐幔愣神。
御书房内,老皇帝整理着一些历代祖先遗留下来的机密,然后连同玉玺慎重的交给萧霖昭,语重心长道:“昭儿,朕老了,力不从心,很多事情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情这事被洁妃闹得有点大,朕不把他关进牢狱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你和阁主的那些事,朕也明白,但是你身为太子殿下就该知道自己要做的本分,不可被人迷了心智。”
萧霖昭垂下头,应道:“昭儿谨记父皇的教诲,来日定能夺回皇权一雪前耻。”
“朕只要朕的孩儿安好便可,至于皇权……是朕愧对祖先,没能守护好这江山。”
“父皇,这与你无关,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萧霖昭低哑道。
“都过去了,往事就别提了,”老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而今朕要昭告天下让位之事,然后去灵隐寺吃斋念佛,弥补朕曾犯下的罪孽。”
“父皇!”萧霖昭道:“昭儿可不可以不要皇位,让给傲天。”
“不行,这皇位你必须得做,傲天他太过急躁,冲动莽撞,不适合当一个仁慈的君主。”
再三推辞下,萧霖昭只好无奈的接下那道圣旨,但他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他的父皇为何会这么突然的让位给他?而且是毫无征兆的那种。
萧霖昭也没多做他想,可能是最近发生了许多让他惊奇的事,比如毕莘与洁妃的往事,比如萧情被逐出宫,再比如洁妃疯了。一件件,让他应接不暇,好像都被设计好了似的,有序的进行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在老皇帝去灵隐寺的路上刚好遇到毕莘,毕莘走进皇家御用的马车里,坐在老皇帝的对面。
默了许久,毕莘才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你性命?”
老皇帝叹了口气,道:“因为活着的人比死更痛苦。”
“在我夺下这整个齐月国的时候,就代表我赢了,也为楚家讨回了一个公道。我不杀你并非单是想让你忏悔,还有就是我不想再让他伤心。”
老皇帝诧异的抬眼道:“你……对他……”
毕莘打断他的话道:“我欠他一个恩情,当初若非他傻乎乎的救下我,把我留在宫中照顾,我也未必会有今天。”
都说欠人的总是要还的,无论是老皇帝还是他自己,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来偿还。
萧霖昭登基为帝的那一天,毕莘并没有出现,而萧傲天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八公主本想过去安慰他的,却被他赶了出来,连同自己的母妃也被他骂了。
八公主顿时也来了脾气,在那叫嚷了好半天,可是都没人理她,她自讨个没趣,气哼哼的走了。
这次,毕莘出现了,他不是从正门进去,而是从窗户跳进来,差点吓了萧傲天一跳。
萧傲天正想着要与他谈些什么时,毕莘却直言道:“你想要皇位?”
萧傲天摇了摇头道:“我想做个有实权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