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听说村长林学涛已经去了刘家,很快消息传遍村里,先前那些心存疑虑的村民们,这会儿才终于踏实下来。
大家伙都知道刘惠普跟林家是死对头,现在林家势大,林学涛又刚刚当上村长,各家各户都很是讲究阵营,生怕站错队了,给自己惹来麻烦。
陆陆续续,刘家大禾场里,人就多了起来,鞭炮声,乐团声,咋呼开来,热闹非凡。孩子们围着桌子追来追去,时不时地去偷桌上碗里菜,被大人发现后一阵叫骂。
刘家人帮着进进出出招呼客人,就连一身西装革履,胸前佩着新郎标志的刘成才,也不断地在眼前晃悠着。
林学涛眼光四处搜索,总是没有看见那一脸妖媚的女人的身影,心里就有些痒痒的,想起身自己去找找。
一边林国庆觉察出儿子屁股有些坐不住了,咳咳两声。
“坐着别到处乱跑!刘家这儿可不是啥好地方,咱们得小心着点儿!”
父亲一句提醒的话,把林学涛给按了下去。
林学涛就拉又拉旁边强子,悄声问。
“咋没见新娘子影子!”
“新娘子?当然这会儿躲在新房里头,得拜堂的时候才让男的抱出来哩!”
林学涛恍然大悟,猛然想起,这不是村里的老习俗么,怎么这会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正这儿,刚才随口一答的强子忽然觉出什么异样,目光纳闷地扫了过来,笑着问。
“哎,我说涛子,你咋惦记着人家新娘子了!像啥话!”
“就是听说这孔艳长得漂亮……好奇!”
林学涛胡乱地敷衍了句。
刘强不明所以,接过话头说。
“人长得还行!就是骚!上学那会儿就骚哩!跟刘成才这赌鬼倒是一对……”
接近中午,吉时已到。水泥坪子里头,乐队音响大作,鞭炮轰鸣,满禾场的村民们都望刘家祠堂你门口挤,尤其是一些好奇的娃娃们。
刘家堂屋里头,红烛高照,金碧辉煌。不多远,在起哄声中,刘成才果然从里屋抱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出来。
新娘子孔艳今天穿着一件大红绣金的旗袍,头发盘在头顶上,戴了朵红花,高开叉的下摆,把一双又白又圆的大腿衬托得若隐若现……
两人在司仪的呼喊和鞭炮声中拜了堂,屋里屋外响起一大片起哄声。一大帮子后生们,都冲刘成才嚷嚷着“亲一个,亲一个!”
孔艳娇羞无比,刘成才忸怩了好一阵子,终于象征性地在新娘脸上啄了一口,惹来一片嗷嗷起哄声。
“成才,你小子今天咋这么斯文了?不像平时作风哩!”
旁边,一个刘成才平时的哥们叫嚷起来。
“那是光天化日斯文,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哩!”
另一个大笑起来。
“也不知是新郎先现形还是新娘先现形哩!”
几个后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着别有意味的玩笑,惹得里里外外的男女老少哄堂大笑。
强子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涛子,看看人家!你要跟妮子的事儿不闹黄……这场面怕是已经经历了哩!”
强子无意间的一句话,勾起林学涛伤感的回忆。想起妮子,又想起秦岚,想起当初一起办工厂,一起出主意,分钱时候的时光,心里就越发地觉得孤单了。
新人礼毕,酒席开始,席间中途,新人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过来敬酒。到了林学涛跟强子这桌的时候,林学涛自个人已经往肚子里灌了几杯。
“涛子哥,恭喜你当村长了哩!”
耳朵边,传来孔艳软绵绵的声音。
林学涛扭过头,孔艳一双眼睛始终低垂着,手里端着酒杯朝林学涛举来,林学涛有些醉眼朦胧,越看竟然越觉得眼前的孔艳竟然有几分像妮子。
林学涛愣了半天,还是强子在一旁捅了捅他,这才反应过来,举杯一饮而尽。
“村长,我也尽你一杯!”
刘成才把手里杯子往林学涛面前一举,面无表情地说着。
看得出来,刘惠普的儿子,对林学涛心里是真有些芥蒂。
林学涛也端起酒杯。
刚刚一口喝完,旁边一个妇女的声音亮堂堂地响起。
“要不……让村长说几句吧!村里习俗哩!”
“对,说几句,说几句好!”
旁边也有人眼着附和。
林学涛醒醒酒,左右看看,正有些犹豫,一边刘惠普已经满脸堆笑地说地走过来,伸手直拉林学涛的胳膊。
“对对对!涛子!说几句,你是村长,又是村里的大知识分子,有水平!该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