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笑容一僵,气得牙痒痒——他老子的爷为什么要在下面?不行,回去就准备反攻事宜。
陆小凤走过去打量一下他那小身板,啧,母猪会上树你也反不了!结果刚一出院子,花满楼正等在外面,听他出来,缓缓问道:
“你刚刚说要学什么?”
......
论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积年旧怨,数番争斗,为何都以两败俱伤告终?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芥隐书院,是山阳县有名的书院,因为前朝出过一个状元而颇有美名,所以这山阳县,看似小而不华,实则内里沟壑,从先前行事诡异的藏生涯和木啸就可见一斑,而如今捕快群围的芥隐书院,显然又是一潭深水。
陆小凤三人进去的时候,盗无正在检查尸体,旁边的张知县又是一脑门的汗,光看着他还以为这是三伏天呢。
“是他?”陆小凤走过去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因为地上那具白布盖着的尸体,正是之前在藏拙山庄揪下他一缕头发的那个小少年。
“你认识?”司空摘星问他。
陆小凤没理会他,直接走过去查看尸身,刚才还百人面前勇敢质疑他又说仰慕他的少年,此时已经一片冰凉。
尸体上下毫无伤痕,只是面色发灰,眼下深青,表情不复之前的幼稚纯正,而是一种诡异的面容,两个嘴角朝下,两个眼角向上,整张脸就像是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具,而他的身体,也微微弓着,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害怕又惊悚的姿态。
盗无对陆小凤道:“死了不超过一个时辰,应该是刚回来就遇上了凶手。”
陆小凤替少年蒙上白布,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问:“这是谁的院子?谁第一个发现了尸体?”
一个面目悲切的老翁站出来,正是芥隐书院的山长周樊,这里是他的书屋,而死者正是他的爱徒关飞,年方十六,却已经乡试中举,正在准备今年的春闱之选,无端死于非命,着实让人心痛。
周樊不知道陆小凤的身份,但方才张知县已经提过盗无是京城来的人,所以他见盗无同陆小凤说话,也自觉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陆小凤听他回答,却一眼扫到他腰上挂着一枚玉牌,其实这玉牌不是多贵重,关键是这玉牌的纹理很奇特,似水从上往下倾泻,然后骤然截断,这样的玉质之前他也无意之中见到过,是在主簿的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
玉皆有不同,这玉牌和玉佩显然是同一块原玉雕刻而成,那这周樊,或者说这芥隐书院,又与主簿有什么关系?
陆小凤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嘴唇微抿,脸上有薄薄的怒意。
行走江湖这几年,人世无常的事他见过不少,无辜殒命者也大有人在,但看得破是一回事,还是会憋着一股闷气。他破过那么多案子,抓过那么多凶手,仍然无法去理解一丝一毫,那些凶手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置他人性命于不顾的理由。
花满楼本来站在后面,这会儿走过来,看向周樊的方向:“周山长,你可知道关飞为何会来此处?”关飞从藏拙山庄回来,应该回去歇息才是,突然跑到这里来,一定有他的原因。
周樊正垂着头盯着地上的尸身看,闻言迟了一迟才扭过头来,难掩悲戚的脸上还有一分发呆的茫然,然后才摇头:“老夫一直在前院招待客人,刚刚回到后院,就听到曲零陵的叫声,走过来一看,才发现阿飞他,他......”
“不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陆小凤皱眉,问旁边还在围观的一众书生,“谁是曲零陵?”
一个黑瘦的高个儿青年站出来,眼圈红痕未消,他向陆小凤行了个礼:“我就是曲零陵,刚刚和阿飞一起从藏拙山庄回来,他拿到了陆大侠的一缕头发,高兴得很,一直叫嚷着要找个好看的锦囊装起来,放在身上辟邪。后来他想到山长之前去京城,从国寺里求了一个福袋,便要来书屋找一找,因为山长平时不许我们来这里,所以我劝了他几句,但阿飞不听,说山长最宠爱他,一定不会吝惜一个福袋,所以就自己跑着来找了,我本来已经回了寝舍,坐了一会儿又担心他被山长发现,结果过来一看,就见他这副样子躺在地上,人已经没了呼吸,然后我就立刻叫了人去报案”
曲零陵虽然难过,但心智甚坚,叙说得很流畅,说完之后他眼眶通红,郑重地看着陆小凤,没有再开口,但显然对他期待甚深。
陆小凤对他点点头,这件案子虽然现在若有若无跟两个山庄扯上了关系,但到底只是一桩人命案,即便是盗无在,他们也不好妨碍当地府衙办案,所以他冲盗无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先行离开,剩下的调查让张知县派人进行。
临走之前,花满楼又问了周樊一个问题:“在下一向久仰芥隐山庄治学严谨,鸿儒往来,不知今日造访的是哪位学士?”
周樊眼角的皱纹动了动,回答:“只是本地山水画坊的一名画师,老夫欣赏他为人而已。”
花满楼一笑,对他抱了抱拳,和陆小凤相携往外面走。
张知县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擦了擦汗奔回书院里继续查案。估计只要陆小凤他们还在这个山阳,张知县这汗,就停不了,说不定等他们走的那日,这胖知县也就能变成瘦知县了。
走出书院,是南北两条岔道,四个人站在路口,陆小凤先开口:“往哪里走?”
司空眼珠子碰一碰上下眼缘:“找那位山水画师?”
花满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