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日,是和宋祁约定交换书的日子,安然早早出了门,抱着几本书去玉石街的翠茗楼。上了二楼,宋祁已经在那,桌上全是这里有名的点心。
安然唤了他一声“晨风哥哥”,便走了过去,将三本厚实的书放在他前面:“上回你借我的还未看完,家中有些事,无暇看。”
宋祁也知李家刚出生的小少爷被山贼抢走的事,安慰道:“不急,你慢慢看……心情可好了些?”
安然虽然对那没见过几回的弟弟没太多感情,可到底是李家人,还是有些心疼:“倒没太难过,只是怎么都寻不到,也不知现今在何处。”
宋祁又轻声安慰了一番,安然也不想将他也卷进这话来,转口说道:“敏怡的生辰快到了,可惜那日不是出宫的日子。”
宋祁笑道:“清妍郡主不是常去宫中么?你倒也是可以去的。”
安然忙摆手:“皇宫我是去过一回便再也不想去了,况且宫里拘束,也玩不出什么乐趣。束缚了手脚,也根本不能尽兴。”
宋祁点点头,又说起这书的事,畅谈至中午,才各自回家。
柏树跟在安然后侧,探头问道:“日后等小姐及笄了,就不能这么和宋公子见面了吧。”
安然笑笑:“嗯,大概连门也不能常出了。所以趁着现在还小,多走走就是。”
柏树笑笑:“难怪不要王伯伯驾车跟来。”
安然偏头问道:“柏树你十三了吧?”
柏树弯身点点头:“是。”
柏树爹娘个子都高,只是柏树从小吃的不太好,面色青黄,长的也不高。后来随了安然,吃的好了,这两年个子拔高,已高出安然半个头,倒跟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差不多。况且脸渐渐长开,人倒也清秀,又不用做重活,笑起来唇红齿白,更是好看。
回到家吃过饭,午歇起来,梳洗后便去了书房。准备趁着明日上学堂前把宋祁借她的书看完,正在书房里找着书,就听见下人禀报李瑾良来了。
安然悄步躲到房门后,等听见那脚步声靠近,猛地跳了出去,却不想对方也是听见动静,也张手唬她,结果谁也没吓着谁,乐做一起。
李瑾良摇头:“这戏法从小到大还没用腻味,下回在门顶放个米粉袋子,脚下洒点豆子玩玩吧。”
安然笑道:“二哥这是在教安然怎么使坏?”
李瑾良微扬嘴角:“四妹难道还不够坏么?”
安然轻哼:“二哥也是个毒舌哥哥,可使劲打趣我吧。”
李瑾良笑笑:“好了,妹妹莫气。我是过来借书的。”
“嗯,二哥挑吧,只要……”
“完璧归赵嘛,知道了知道了。”李瑾良巡视一眼书架,目光停在最上层。柏树见了,立刻去搬了小梯子过来,要上去帮他取下来,他摆摆手,“姑娘家的爬什么梯子,我自己来。”
安然笑道:“我们李家男儿都是会疼姑娘的。”
李瑾良年十五,屋里还有个九岁的妹妹,每日逗她玩,自己的心性倒也跟个孩子般,当即拿了书从梯子上跳下来,哼了一声:“偏就不疼你。”
安然也哼了一声:“我找大哥疼,找三姐疼。”
李瑾良失声笑笑,道了谢拿着书走了。他前脚刚走,沈氏便领着宋嬷嬷进来。
因李瑾瑜的事,沈氏也不安了许久,每晚临睡前都要问问李仲扬可管了家里何事,李仲扬自那日后便不再管内宅事务,问也都答没有。开始还老实作答,后来她一问起便直接用唇封口,三四十岁的夫妻,正是情趣消磨殆尽时,这么一来倒添了些乐趣,大有肉麻当有趣之感。羞归羞,却也是开心的。这几日沈氏神色都好了许多,看起来也更年轻了些。
安然欠身请安:“娘。”
沈氏笑道:“又在看书,你这里的书若拿出去晒,估计要铺满整个院子。”
安然笑笑:“七夕不是还远着嘛,而且爹爹的书约摸能铺两个院子,娘还是打趣爹爹去吧。”
说起李二郎,沈氏心情更好:“看归看,可要注意歇息。”
“嗯。”安然见柏树研磨,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我倒忘了要去清妍家拿笔了,她昨日送信来说顺王爷买了十支上好的狼毫笔,让我去挑。”
沈氏轻责:“快些去吧,可别让郡主等。”
安然点头:“还有半个时辰,去到王府刚好。”
坐马车到了王府,下人答复顺王妃领着清妍入宫见太后了,正要送信到李家。安然本想回去,贺均平刚好从外头回来,便领着瞧笔去。
顺王爷性子偏武将,顺王妃看的也多是适宜女子的书,清妍完全是继承了她爹不爱看书的习惯,因此里的书多是摆设,也都有些陈旧,今年都未添什么书。安然若是在别处找不到的古籍,在这里准能找到。
,贺均平拿了装着毛笔的盒子给她:“瞧中哪个就拿去。”末了又添一句,“若是都喜欢,就都拿去。”
安然忍不住笑笑:“那清妍一定又要喊我坏姑娘。”
贺均平也笑笑,又轻叹:“小小年纪就喝酒,已是个坏姑娘了。”
安然抿了抿唇:“那日世子果然瞧见了。”随后欠欠身,十分认真一脸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模样,“谢世子不说之恩。”
贺均平说道:“我知道这酒并非是你带来的,是清妍。”
安然眨眨眼,歪歪脑袋:“是我带的。”
贺均平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说谎话时就是一副无辜模样,可看过一次再看,这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