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我想……我想和你谈谈。”
“改天吧。”柏少御随手从床头拿起来一本书。这是他最近在温习的书,也是《龙枪三部曲》中的一部。
“……下学期我就该毕业了。”男生固执地站在门口,固执地发出请求。
“那就等你毕业那天再说。”柏少御抽出来书签随意地放在身侧,修长的手指捋过书籍,动作干净中又显得很是优雅。
“……柏少,你就过去一次吧。”最后还是郁岚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柏少御手中的小说,还不忘体贴地把书签夹入他正在翻开的一页,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至少,给……一个说出口的机会。
柏少御慢慢地站起来身,走过去,看了一眼明显带着憔悴神色的师兄,突然唇角勾勒成弧地淡笑,“好吧。”
刹那间,浅笑激起了一室的风华,却偏生压抑了其中暗藏着的萧瑟。
二九章卫航
这一天是圣诞节过后的两个星期,周六,且春节将至。
卫航将要在第二年的春天去德国的一家商学院做半年的交流生,回校后会被s大的副院长费教授派去一家普通本科大学做一年的讲师,接着会被送到美国的某知名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然后回本校任教。
这番安排,是费老看在他是自己的关门小弟子且为人一贯谦和,在学术上又兢兢业业肯下苦功夫的份儿上,破例大动了自己的人脉才安排了这么一条坦荡的路子。
人,总是有私心的,谁不希望有一个后辈能接了自己的衣钵,发扬自己的学术下去?
但是,卫航却在听到这个安排后,心里涌上来了一种硬生生的撕裂感。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一年半以后,那个人早已从学校里毕业一年了……
然后才恭恭敬敬地说,“谢谢费老师。”
冬夜的风声,在宿舍楼外喧嚣不已,隔着紧闭的玻璃窗仍然能听到“呜呜”的风响。
柏少御错过卫航,擦身而过,走过去的方向是通往顶楼的楼梯。
他穿了一件带着翻毛领子的黑色大衣,收腰处的腰带用银线细细地勾出了一圈亮边,硬是给已经属于一个男人的腰肢平添上了几分纤细的观感。
这座楼属于s大年份比较久远的楼了,只有5层的高度。
柏少御斜靠在楼顶的护栏处,凌厉的夜风吹翻了他那条能拖曳到肩膀处的领子,剖割开了一片毛绒绒的拂动。
卫航担心地前靠了一步,“风这么大……”
“这里挺好的。”柏少御抽出了一支烟,垂下来眼睛看着他,“有火吗?”
卫航赶快掏出了一只打火机——他的打火机没有带防风的功能,打了几次都在风中摇晃了两下,然后可怜地熄灭了。
柏少御凑近了过去,伸出手拢住又一次被打出火苗的打火机——他眼睛的瞳色被这种微笑的火光映出了两点暖意,他的手指触上去是一种微凉的细致,可以让人无端地想起上好的瓷器,他的发丝被楼顶的风吹拂得从小小的火苗上一掠而过,他的双唇被口中咬着的烟衬出了一片……唇红齿白。
卫航突然觉得自己早就跳动得不正常的心跳更加快节奏起来,他看着柏少御因为垂目的动作而变得更为分明的睫毛,心里一阵阵涌上来的却是重重的怅然若失……
这个人,站在这里,在自己面前,中间隔了1厘米的距离……
可是,也只有这样了。
有时候,1厘米的距离,反而是咫尺天涯,难以跨越。
正在盯住人晃神中,手中微弱的火光一下子熄灭了……是柏少御点着了烟,立刻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失去了手掌挡风动作的庇佑,小小的火苗几乎在同一时刻就熄灭了下去。
卫航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打火机,下意识地攥紧过去。
打火机的头部被火烤得炙热,在掌心里有一种烙下印记般的错觉……收紧再收紧,即便是……痛的……也是……
柏少御吸烟的姿势很好看,他喜欢用唇去碰触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唇边的烟气和烟尾的烟气有时候会聚拢在一起,袅袅得上升,恍若隔境。
“你想说什么?”柏少御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温和的语气问。
“我……”卫航在顶楼的风声中,有一种自己在置身在桑拿房的错觉——自己的爱恋太过于禁忌,太过于隐秘,也太过于……绝望。
像是在结了冰的水下,透过冰层注视苍白色阳光时的绝望般的冰冷、冰冷般的绝望。
远处的灯光隔得太远,投射到这栋宿舍楼的楼顶上来的时候,已经微弱到只剩下一片夜色的衬托。整个昏暗的楼顶上,只有柏少御手里的烟在一闪闪地发出橘红色的光。
卫航突然苦笑了一下——这像不像是……飞蝶扑火?
柏少御哈出一口烟气,转过头来看着卫航,轻声说,“你不说吗?”
卫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那……我来说吧?”柏少御又抽了一口烟,红色的火点堪堪地停在了烟身的一半处,然后被掐灭。
卫航带着点儿痴迷地看着他手指的动作,他的食指微微施力,拇指顺势带动手腕往下摁……
疑似温暖的火点,灭了。
几乎是同时,柏少御接着刚刚的话说,“你……喜欢我。”
卫航觉得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自己心脏处仿佛电击一般地停止了心跳一秒钟,黑暗中,他似乎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