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吧,钥匙还在么?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还是决定不想了,去阳台晃了晃,今天天气不太好,阴阴的,他趴在窗户上看到楼下人工湖的水面逡逡的,似乎刮着小风,波光粼粼的。
他看的有点久,等再出去的时候小情人们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离开了,他有点难过,想以后真是自己一个人了,于是又站在门口。
冒牌货先出门的,云默在后面,出门的时候不偏不倚地从卞白贤身体里穿过,后者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点想哭。
四五年了,他一个人,背背书看看风景,最开始惊慌失措然后怨恨、孤寂、无聊,最终想疯掉,他都没有想哭,但是今天确实有点受不了了。
这个人,在他生命里占了二分之一那么久啊,从此以后,就完完全全地隔离了。
他按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那年他第一次带云默回家,那时候他们还在大学,房子都是租的,那是一个暑假,蝉鸣呱噪,他被摁在床上,痛的发狂,被单上都是血,还要吸着气扭着狰狞的笑说没事。
那天天热的要命,他们第二次的时候是在地板上的,因为床单已经湿透了,他记得最后的时候云默把他按在了窗台上,他透过窗户,看到一群小孩在在玩旋飞角,尘土飞扬,远远地还有一个老头在喊卖橄榄汤,他眼角朦胧,看什么都是星光闪耀。
那时候也是真疼啊,特别想哭,做完了都睡不着,蜷缩着身子在床上,一根一根数云默的眼睫毛,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数糊涂了才慢慢睡着了。
他跟云默,一直都是他为主动方,追求的是他,主动要出柜的也是他,为了这个情人,他当年真是什么都拼了。
他伸出手想最后一次摸一摸,但是他的手只是穿透过去了,门外的冒牌货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云默蹲着穿好鞋子温柔笑了笑:“来了。”
一如既往地温柔啊,也一如既往地残忍。
卞白贤还以为要跟云默最后一次见面了,但是后面居然还碰见了一次,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在空屋子里游荡,门就突然开了,然后就呼啦闪出一堆五颜六色。
云默回来是出租房子的,卞白贤倒是很惊讶,他们居然不是打算卖了而是出租。
来租房的是一个家庭,爸爸胖胖的,说话有点羞涩,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卞白贤好些年没看到孩子了,觉得小姑娘粉粉的裙子红红的脸蛋真讨喜啊。
小姑娘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么,在房子里跳来跳去,最后临走的时候还落了一个小小的蝴蝶发夹在客厅里,卞白贤对着那个粉粉的蝴蝶发夹看了好几天,心里高兴的要命。
他等着这个家庭搬进来,天天都看那个蝴蝶发夹,但是看完房之后,这屋子又空了下来,半个月都没有人再来。
大概是不满意,又不租了,卞白贤沮丧地想,有点想那个小姑娘和那个胖胖的爸爸。
如果他们一家搬过来,他大概也不会太无聊的,他可以看看他们过日子,小姑娘肯定特别可爱。
那一家没有再来,于是他继续晃悠,但到第二天的时候,他黏在房顶打滚,门却突然开了。
“我到了,以后再说。”
难道又来小偷了?卞白贤跑到客厅,灯光打开后发现来者居然是金钟仁,不过今天金钟仁没有再穿大衣了,换了一身双排扣的西装,正经的不得了,还拖着三四个行李箱。
难道金钟仁把这个房子租了?
他围绕着金钟仁绕来绕去,看到金钟仁一进门就把一个蓝色的行李包打开了,然后从里面哗啦拉出一个东西,毛茸茸的,还在动,等卞白贤看清那是什么,立刻大吃一惊,觉得金钟仁真是太嚣张了,不但搬回来了,还把后勤部又带回来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金钟仁把行李箱都一样一样打开,除了一些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与后勤部狗粮和小窝外,剩下的居然还是金钟仁那天偷走的东西!
这个人是有毛病么?他困惑地看着金钟仁把那些书又放回书房,把那些相框里的照片都放回原处,并且后者好像还挺满意的,居然笑了笑,难得的居然有点灿烂。
难道金钟仁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卞白贤看到金钟仁把洗刷用品都放到卫生间后抑郁地想,他明明记得那天来看房子的是一个胖胖父亲的,那么温暖的一家,为什么会变成金钟仁啊。并且金钟仁又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巴巴地凑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他家真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么?
不过有人也比没人好,他想,实在是怕了那种寂寞到骨子都发疼的感觉了。
他绕着金钟仁转来转去,后者讲话不冷不热的,握着手机整理行李箱,偶尔才嗯嗯啊啊几句,最后大概是被那边得罪了,才冷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还是一样讨厌的性格啊,卞白贤想,记得以前他跟金钟仁一个班的时候,因为金钟仁长得好,总帮姑娘们给金钟仁递情书,偶尔他随意问一句姑娘们都如何喜欢哪个啊,金钟仁也就这种不冷不热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问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讨厌金钟仁由来已久,于是也懒得再听他们电话了,又飘回书房去,趴在窗口看外面。
金钟仁似乎跟人吵架了,音量都提高了,可能是真生气了,声音都有些变调,他在书房远远地只听到金钟仁高喊一声:“我不相信,tmd我就出去了几年,回来他要是过的好好的,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