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身上时,外头站着的蒋殊华一下子就愣住了。

男人大概三十上下,一眼望过去便能发现他有着一张肖似他爷爷蒋老先生,五官极具侵略性的脸。

他的气色稍微有些差,抿着的下嘴唇透出点不太健康的白,视线所及,那锐利的眉锋下明显带着股怎么也消散不开的戾气,而即使隔着玻璃窗户,外头的蒋舒华却依旧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性格十分强势的男人。

哪怕这个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你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压制众人的气势,周围的病人们明显也有点怕他,所以都尽量地躲得他远远的,衬得他的身影越发的有些孤寂。

“……我能和他稍微说几句话吗?”

蒋殊华侧过头和身旁的医护人员询问了一句,医生也对他态度很好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坐在休息室的蒋殊华终于等来了他十多年没见过面的二叔蒋商陆,而这个实际年纪和他差距也不算特别大的男人先是拉开椅子坐到他的面前,又缓慢地抬起颜色浓郁的眼睛看了看他。

可就是这一眼,直接就把蒋殊华后背的白毛汗都看出来了。

“二……二叔……”

结结巴巴地开口叫了声,蒋殊华到底还年轻,面对很多事情明显也不够镇定。

而见他这幅明显很害怕自己的样子,脸上一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的蒋商陆在缓缓眯起他自己的眼睛后,很突兀地就问了他一个问题。

“殊华,你爸爸死了吗。”

这个开场白可真够恐怖的,蒋殊华对这位只有在小时候隐约记得见过,现在却仿佛从鬼片片场里跑出来二叔充满了敬畏之心,也不太敢去纠正他明显不太尊重自己父亲的用词,只能很勉强地点了点头又口气僵硬地回答道,

“我爸……临终前让我来接你回家,二叔,我们可以回家了。”

蒋殊华的话让蒋商陆奇怪地沉默了下来,他的手看似放松地搁在面前的会客桌上,细瘦修长充斥着力量感的手指却神经质地在桌面上随意地敲打个不停。

一开始蒋殊华以为蒋商陆是在认真思考才不回答自己,但是当他听出这些手指落下的节奏明显是一首曲子后,蒋殊华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海啸般气势骇人的琴声有如实质般钻在他的耳朵里,明明窒闷的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是手都在发抖的蒋殊华就是好像亲耳听见了面前这个男人疯癫压抑无处宣泄的内心世界。

更诡异的是,当他和蒋商陆保持着这种面对面说话的距离时,蒋殊华总觉得房间里有一种他实在形容不出来的花香,这味道不像是人工提炼出来那种室内熏香,反而浓烈地像是他此刻正身处于一块巨大到望不到边的花田里。

在他有些恍惚的意识里,伤口流淌出血浆一般刺目的血红色渗透进脚下的土壤里,无论意志力再强大的人都会被这缓缓张开的狰狞花瓣完全控制了精神。

而投入且专注弹奏完一整首冗长的曲子后才猛地停住手后,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的蒋商陆这才冲面前已经被他吓得说不出话的蒋殊华古怪地笑了起来。

“……好,我等着你,那你就下周一再过来吧。”

蒋殊华一后背汗踉跄着从住院部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很好,烟蓝色的天空上漂浮着一团一团散不开的云絮,住院区周围种植的大量绿植也给这压抑的住院氛围增添了许多生机。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运气实在不好,就在他快步经过住院楼中间的花坛时,蒋殊华的鼻子里不经意就嗅到了一股和肉类发臭腐烂时一模一样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用手掌捂着鼻子就困惑地问了一句,惊魂未定的蒋殊华这辈子还没闻见过这么恶心的味道,反应自然就很大,那个送他出来的医生闻言倒是见怪不怪地跟着一起捂住鼻子,接着有点古怪地笑着解释道,

“这是咱们住院部楼下几天前刚弄过来的树发出来的味道,学名具体我也不太记得了,就记得好像有个民间叫法,叫死人树……市里边的那所重点农业大学现在因为扩建教学楼没办法合理规划空间,只能挑了我们这么个位置偏僻的郊区把树给移了过来,据说是这儿的土壤环境比较适合树的生长……恰好这几天这树的结果期快到了嘛,他结果期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到这个季节就能发出一股和尸体很像的味道,真的还蛮少见的……”

这医生不仔细解释还好,一解释蒋殊华脸色都难看的说不出话了,他当下地循着医生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两棵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两个头的落叶灌木。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暗示比较严重,皱紧着眉头的蒋殊华一时间真觉得这两棵长势很好的树枝条朝上不断蔓延开来的样子有点吓人。

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两个拥抱着即将挣脱土壤对自己的禁锢的怪物,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透过那一面面紧紧关着的窗户伸到住院楼里面有人气的地方去,抓几个新鲜的活人出来填进自己的肚子里才能满足饱腹。

这个想法可真够厉害的,蒋殊华一个学金融的头一次觉得自己说不定有天赋成为一个灵异小说家。

只是当他打量的视线落到那些大白天也死死关着,隐约还上着锁的窗户上时,心里有点疑问的蒋舒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为什么那些窗户是关着的?现在是白天也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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