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去寻糕饼铺子,狐狸眼瞅着他就要掏钱付账,抢前一步拦了下,往老板手里扔了一把铜板,又交代了句:“弄块黄米糕来。”
他努力不去看杜衡讶异的眼神,只把黄米糕往杜衡手里一塞,自己大口咬着鸡蛋糕,往巷道深处慢慢走去,一面撇了撇嘴:“别谢大爷我,快吃,吃完或许就有生意了。”
杜衡同他并肩走着,眨了眨眼,把糕咬了一口,突然看着狐狸,认认真真地道:“下次别这样了。”
狐狸一愣,停下了狼吞虎咽,奇道:“啊?怎样?”
杜衡脸上的笑意尽失,眸眼里甚至有点儿寒光:“你是不是用石子变了银钱骗人?”
狐狸翻了个白眼:“没有!”
杜衡冷笑了一声:“不愧是狐狸,谎话也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你哪儿来的银钱?”
狐狸心头泛起了一阵躁动的怒火,想,冤枉,把谎话说的有理却是自己的本事,可难得这次压根儿没撒谎,确是用了真的钱币,居然还要被这样冤枉!便也冷冷一笑,弯腰抓起一把石子来,念动咒语,变出一把灿灿的金子来,冲着杜衡示威般一挥:“我的确没有,可你竟这般不信我!也罢,干脆坐实了吧,你看好,我这就去把整家店盘下来!”
杜衡气得脸色发青,沉重地呼吸着,狐狸点石成金,虽说是个小伎俩,但毕竟也是阴损的招数,若害的人倾家荡产,更是不知将来要遭怎样的报应,他平日虽然看不惯别人坑蒙拐骗偷,却也不曾像今日这样着恼过,他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故而自己也顶迷惑,只觉得只要一想到照狐狸这脾性往后许要遭更多的劫难,心里就恼得很,巴不得把狐狸抓来,彻头彻尾改了他的恶习才好。
他这样想着,不由地振了振袍袖,狐狸的眸光暗沉下来,冷哼了一声:“怎地?想用法术来束我?”
杜衡原本也没有这样打算,听狐狸一说,倒被提醒了,趁着巷中无人,立时甩出三张纸符来,夹在指间,也冷着声道:“我早也说过,若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即便是你,我也不会轻饶的。”
狐狸抿着嘴角静静立着,说来他一时也不明白,这事儿怎就突然发展到这一步,他一时也猜不透杜衡的心思了,便也茫然了一会儿,忽然看见杜衡眼里流转的厉色,只觉得心里也微微一寒,也不顾得是自己冷硬的态度挑起了事端,只嗤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杜衡,好歹也与你住了这样长的时日,也算相交已久,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不想到底还是抵不过成见。”
杜衡凉的神情陡然迷蒙了起来,他抬了眼,紧紧盯了狐狸,眼中情绪交杂,连狐狸也看不分明了,他只用了一种听来无端烦恼又无端沉痛的语调叹息:“说什么相交已久呢,你从来是这副模样,如何也更亲近不得一般,偶尔叫我觉得似乎当真熟络了些,可一转眼,你又是初见时那般模样。我是想明白,也努力去试着明白,可终究还是看不透。阿琼,你又几曾有过,老老实实地把你的心思展露出来呢?”
狐狸悚然一惊。
细细一想,自己往昔处事的确有这样那样的不是,确是从不愿把真情实意流露给人看的,越是亲近的人似乎越不可以。这是难改的脾性。
杜衡声调里的喟叹如钢钉一样扎进狐狸心里,他觉得自己愧疚地再不敢抬头看杜衡,却又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总是无言以对,便别过脸去,两手不自在的一动。
只听到叮当一声,有什么东西竟从他的袖管里滚了出来,落在地上,脆生生一响。
杜衡眼疾手快,当即俯下身去拾。
狐狸眸子一紧,也看出落地的竟是几枚还没用掉的铜板,心头一片杂乱,也不及多想,就伸了脚想把钱踩住,不要叫杜衡发现。
他落脚又快又狠,可还是慢了一步,一脚踏下,正踩在杜衡的手上。
杜衡闷闷地哼了一声,也不抽手,仍是固执地按着那几枚铜子。
狐狸收脚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尴尬地踏在杜衡形状优美的手上,尽力撤去力气。
他哑了声气急败坏地喊:“放手!”
杜衡的身形俯的很低,长发垂垂挡着了面容,叫狐狸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见他似笑非笑地说:“原是我错了,对不起。”
七个字不轻不重,款款入耳,狐狸不禁颤栗了一下,胸膛里竟泛起浓浓的辛酸来,他陡然恨起自己,又恨起杜衡总这样迁就着自己来,心头的难受刹时涌过五脏六腑,叫自己的鼻头竟也酸涩了一阵,他低低地喘了两声,咬了咬牙,却仍是狠心地道:“你有什么错,这铜板也是我用石子化的!你到底放不放手?!”说着,居然硬下心肠往脚心里使了点儿力,慢慢地踩下去。
杜衡“呵”地轻笑了一声,勉强把那铜板握在手心里,然后蹭着他的鞋底一挣,拼着在手背上磨出一片绯红的擦痕,愣是把手给挣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狐狸,慢慢流露出一个也不知是喜是悲的笑容来:“你叫我放手,可心里期望的,究竟是放还是不放呢?我也不知自己揣度的是否有错,只是阿琼,我或许真的不明白你呢。”他摇了摇头,带着点儿自嘲笑道:“其实,到了现在,我连我自己都快不明白了……”
狐狸却也想不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用疑惑的眼神朝他望去。
杜衡蹙着眉,忍痛把手背伤口上的沙尘拂尽了,又淡淡笑了出来:“我发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