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师父,师父关心自己贪功急进,因此隔几日便会来看望一番。傅剑寒见吴痕甚是用功,稳扎稳打之余,对金之力的有些见解甚至超过自己,不由老怀大慰,临走前欣慰道:“看来我衣钵有传了。”
此时的吴痕刚刚吐纳完毕,想起师父刚才之言,不由露出一丝幸福。此刻,他仍无睡意,于是趁着月色,在学院四下闲逛,边走边回想着往昔。
吴痕生于富足的乡绅之家,据乡人说爷爷吴钩曾在朝中为官,因念及故乡民苦,故而辞官回乡,可爷爷自己却从未承认。自他记事起,衣食无忧的一家人仍躬身耕种,教民农事,筹建学堂,传业授道,可以说为乡亲做了不少事。在如此良善的环境下,自幼起,吴痕就向往成为修道者,在无数次的恳求后,一家人才终于答应,可仍然要他自己筹钱,而不是像别的公子少爷一样,家人拿出那一百金币。
自那时起,吴痕就一直忙碌着,为了有时间写出更多、更好的字换钱,他变得沉默寡言,所有心事他都付诸于笔,四、五年间,他不知写秃了多少支笔、不知用光了多少张纸、不知用光了多少墨水,以至于小吴痕的手指、手掌乃至手肘无不遍布老茧。诚如邻里街坊的感叹:“这孩子用的墨水数不胜数,可是,若是汗水可作墨水,恐怕还够支撑他再写几年。”所谓苦心人天不负,在十岁之时,吴痕真地凑够了钱,并一举通过了天心测试,迈上修道之路。
艺成后,吴痕也想出去闯荡一番,可是家人却未答应,而是让他背负使命:守护这一片土地。此后,哪里有危难,吴痕便要赶去哪里,十年如一日。十年前,他听得消息,清风山附近出现一只人立怪物,他为防变故,前去卫道。妹妹吴萱也要筹取金币,听后非要跟去,他一时拗不过,便带她一起。就是那一次,他遗失了自己的法剑。接下来十年,修道进展慢下何止一截。也或许天可怜见,几月前,深山禁地出了一个女魔王,众多修道者围剿无果,惊动皇家学院发下榜文。为了悬赏令牌,吴痕明知不可为,也毅然踏入了深山禁地,这份勇气才使他终于迎来了重生的曙光。爷爷这一次再没阻拦,吴痕得以进入皇家学院拜在傅剑寒门下。一直向往期许的目标终于实现有门,吴痕这才不再将自己困在修行的牢笼,这一晚能够出来走走也正是因此。
吴痕正为往事感慨时,忽见路对面一位姑娘急匆匆的小跑过去,虽是深夜,可趁着月色,吴痕仍然看得清楚:姑娘家一身蓝色衣裳,如溪水荡波,亮棕色的头发顺滑地披在两肩,弧形优美的脸颊,不施脂粉却白里透红,这份浑然天成的美,在月色下更显动人。
吴痕只看了一眼,女子就消失在转弯处。诚如刚刚所说,吴痕不再困于牢笼,这才使他终于有勇气对异性注目留神。可女孩匆匆而过,吴痕只觉胸前一阵乱跳,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这位姑娘名叫卫林月,她刚和父亲冰释十年误会,深夜出来,只因父亲想要喝酒,因此匆匆出去买酒。可此时多数铺子已经关了,为了买到酒,卫林月不得不沿着街道继续寻找。走了又一会,这才发现远处的客栈仍有灯火,此时正走出几个小混混,看那摇摆的走姿,显然也喝了不少。卫林月心想:看来若不是这几人喝到这么晚,这家也会关门。想罢,她绕过这几人,径直走进客栈,买了几斤父亲要的浮生梦。卫林月如愿以偿,这才抬头看了看夜空,自语道:“娘,原来爹无时不刻不在想你,可想你是他自己的心愿,而庇佑黎民是你的心愿,每次面对选择,他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说着说着,感慨起来:“哎,女儿好想见见你。”
卫林月正沿着街道返回,这时前面有人挡住了她,正是刚从客栈出来的几人。卫林月见有人挡在路前,只好从旁绕过。
这几人见眼前的美貌女子孤身一人,似起了非分之想,于是几人齐齐地往旁边一移,又挡住了去路。
卫林月强作镇定,问道:“你们干什么?”
几人嘿嘿一笑:“小美人,你说呢,嗯?”说完哈哈怪笑起来。
见状,静伏一旁的吴痕不禁眉头一蹙,正欲出面教训这些登徒子时,可“做贼心虚”的他多虑起来:“我若这样出现,待会该如何对她解释?”于是只好继续观察。这却是吴痕光明磊落的心性所致,若换作他人,就算现身,随便编造一个说辞也就行了,可吴痕不愿说谎,尤其是对这位姑娘说谎。
卫林月察觉出几人不怀好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可是会功法的,你们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让你们好看。”说罢,摆起了会武功的样子。卫林月常来往于皇家学院,耳濡目染下,姿势倒是摆得有模有样。
吴痕远远看着,心道:“她原来有傍身之计,倒是我看错了。”
不过,卫林月的举动,没骗过眼前的几人,他们相视一笑,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么一说,可更让哥几个心中痒痒,来吧,妞,让公子爷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说罢一拥而上。
卫林月急忙后退,便退边喊:“你们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那几人不为所动,仍然磕磕绊绊地乱摸过来。卫林月后退不急,顿时摔倒在地,可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