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里充满了笑意。她方才说话重了,沅陵便又开始谨小慎微,唯恐她再有不快,其实她心中没有不悦,只是儿媳始终不展愁眉,萧弋舟恐得数月不得归,她长此以往担忧下去,拖坏身子事大,不如几句狠话堵死了,免教她胡思乱想多心多疑。
“你身边婢女照顾不周,我今日见了要罚她们,竟让你单衣便出来吹风了!要是再有二回,我将她们关到柴门去,锁上几日,人老实了,看谁还敢怠慢我萧家妇。”
嬴妲一怔,开口欲为她们求情,嬴夫人却快了几步,先上岸去了。
不知是不是真吹了风,嬴妲回来后夜里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似有些内热,被噩梦惊醒之后,便觉得浑身难受,只得起身寻针灸带,取了银针为自己穴位扎了几针,这才稍稍好转。
只是大早清醒之后,觉得后脑眩晕不止。
请了大夫过来,两名耆老轮流对嬴妲问了脉。
对视一眼,见他们神色犹豫,嬴妲心头一跳,怕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强作平静,“大夫,但说无妨的。”
“夫人房事停了多久了?”
嬴妲一愣,犹如两记铁掌掴在颊上,瞬时便双颊血红,婢女们也都暗中别过头去。
她咬了咬唇,“一个月了。”
耆老又对视了一眼,说道:“还不敢肯定,夫人这些时日当注意休养,切莫大动,更不可再去湖上吹风,每十日我等来为夫人诊脉。”
这一个月来嬴妲始终跟着他们参习医术,日进千里,闻言自己要搭脉,怕为自己诊错,嬴妲试探了下,见他二人脸色古怪,愈发是让她心中煎熬。
她什么也没摸出来。
“我染恙在身,已经药石无医了?”
她声音发抖。
花白胡子的老者忙将她话拦住,“绝无此事,夫人切莫多心。老朽二人这就去开了方子,夫人按方煎服,十日之后,我等再来为夫人诊脉,必能揪出病因。”
嬴妲脸色郁郁,终归有些不信,命人送走了两名大夫,本想自去翻医书,但始终犯晕,她不得已回榻上挨着,连烟绿的珍馐佳肴,都送不到嘴里,浑身软如烂泥。
“我恐怕真病入膏肓了。”
她心里想。
这时她无比思念起远在战场的夫君,不知他的盔甲上沾了多少鲜血,俊容上也血红斑斑,想着,仿佛有腥味飘到了嘴里,她忽然扶榻翻身过去,有股干呕的**。
蔚云将她扶起,不知不觉,嬴妲的两腮上已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我见犹怜,目光楚楚。
蔚云都心疼了,“夫人好生休养,无碍的,耆老已说不是大事,您这里安心养着,世子那头但有消息我给您传。”
嬴妲难受不已,肠胃宛如翻搅,上午才用了的米粥忽然哗啦一下,全吐了出来。
她病得难受,娇生惯养、金尊玉贵长大的公主从没如此难受过,连脸被大火灼伤时,她满心绝望,都不曾觉得这般备受煎熬。
☆、第59章 怀喜
嬴妲病得糊里糊涂,耆老走了第二日, 又开始发起了烧, 于是他们只得背着药箱回来, 殷勤开药。
因为顾忌嬴妲身子, 二人不敢明说, 只开了药性温和的方子, 量不可多, 嬴妲喝了只稍有起色而已,身上还是难受, 四肢疲乏无力, 软软地窝在方寸营地, 在被褥里埋着,恨不得连气不出来吐一口。
头日里闻说新夫人吐了药膳, 烟绿甩了脸子, 将锅铲扔入灶里罢工了,蔚云说不动,楚楚姐也出嫁了如今随夫行军,沧海阁无人镇得住烟绿愈发古怪刁钻的脾性,便只好亲力亲为,日日为嬴妲煎药,辅以药膳。
中途嬴夫人来瞧过嬴妲几回病,嬴妲始终不见好, 她心里犯疑, 见沧海阁冷清, 又有下人状告,知晓这里人心不齐,嬴妲本就个性软乎,如今又病了,再教下人欺负到头上,萧弋舟回来不知要怎生心痛,便安排人将嬴妲挪了窝,搬到琅嬛轩住。
婆母要亲自侍奉羹汤,嬴妲受宠若惊,又连连拒绝,嬴夫人劝了她好几声,才哄着人将药喝了,出寝屋门,命人将屋子关了免嬴妲受风。
不过区区风寒而已,始终不见好,嬴夫人心里便犯疑,正巧赶上耆老又来为嬴妲诊病,嬴夫人以为二人受了谁人唆使,故意为难嬴妲,将人暂且拦下。
“沅陵身体抱恙多日,日日按方煎服,也没得痊愈,你们两个老庸医,为她开的什么方!”嬴夫人待人和顺,从不轻易发难,可见是真怒。
嬴妲自己俨然已是医士,见过药方,便知晓是不伤身的,纵是始终不大好,但有些渐渐转好的态势,也无妨。
两名耆老连连躬身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