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懂哥哥与母亲在吵嚷什么,初绽芳华的凤眸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母亲,又望着哥哥,小声道:“哥哥生气了。”
嬴妲惊愕道:“你摔了?摔哪了?给我看看。”她走下台阶来,试图抱着长子,平儿却退了一步,嬴妲扑了个空,咬牙道:“我以为你父皇会将你看顾得好的,怎么你摔了,他竟没同我说!我回头必定说他。平儿,你哪疼?”
平儿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母亲不让连城受累,只将儿子交给父亲任打任骂,先生也不疼平儿,平儿身上到处是伤,母亲偏心!”
嬴妲是真没想到这个,她诧异道:“你不是说东方先生待你极好,你很是喜欢他么?”
“他半个月没来见平儿了!只给平儿留了一堆根本完不成的课业,平儿做不了,父皇不帮忙,反倒要打平儿。昨儿出去骑马了,平儿只惦记着父皇一顿打,又摔了……母亲不闻不问,只知在寝宫之中陪连城。”
面对儿子有理有据的讨伐,嬴妲无力地垂下了头,“平儿,你想让母亲怎么办,母亲都为你办。”
平儿仰起了头,“我不管,母亲要一视同仁,明日起将连城交给我,我要和他一道习文学武。”
平儿日日跟在萧弋舟身边,对父亲的心结了解一二。连城出生不顺,父亲心中始终有结,再加上母亲对连城过于溺爱,唯恐连城受了一丝风,每日里捂得紧紧的风声鹤唳,愈发教连城活泼天真不起来。尤其连城生得细眉凤眼,皮肤白腻如脂,将来定是妖艳之姿,不输母亲,若再娇养长大,恐没有男儿气概,父亲对此也是头痛的,私心里自然也愿连城有个强健的体魄,日后不至于如一株弱柳,风吹不得,雨浇不得。
被平儿如此控诉,嬴妲脸白又青,无法反驳,最后只点头道:“也好,平儿,你以后多照顾连城。”
“平儿知道了!”
小孩儿非常高兴,竟弟弟圆鼓鼓的小脸蛋捏了又捏,连城肉嘟嘟的脸蛋让他挤得都变形了,但还乖乖的一点都不躲,反而要讨哥哥手里的纸鸢。
平儿将纸鸢塞到连城手中,便欢喜去了。
平儿作为太子,也要述职,夜里到父皇跟前交代今日所学与心得之时,见父皇提笔在折子上批注,似并无心思听他说话,眼珠子转了转,他爬上了龙案,“孩儿有事要告诉爹爹。”
萧弋舟抬起了头,目光不善。
“孩儿今日在母亲面前说了爹爹不是,还——造谣了。”
萧弋舟额角一跳,他放下了笔来,知道这孩子不省心,却没料到他如此不省心。
“造谣什么了?”
平儿人小鬼大地学他咳嗽,“我知道您想让连城也出来习武,一来是为了强健体魄,二来是为了让他具备阳刚气。母亲护着,护着太紧了,您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我今日办成了这件事。不过却让父皇的名声付出了些代价。”
“我说母亲偏心,你每天打我,还让我落了马受了伤,连城却每天吃好喝好睡好,母亲偏心偏得厉害,连城凭什么不习武?母亲一听,就答应了。”
萧弋舟嘴角抽了抽,“我每日打你?”
“额……”
“还教你落马受了伤?”
“嗯……”
“太子殿下的尊臀可伤着了?是谁在马背上甩鞭子要暗算于人?是谁护着谁摔了腿?未免你母亲知道责罚你,朕已经数日忍着没见你母亲了,再敢多言,朕——”
他长长地出口气,又气又无奈,将平儿的脑袋敲了一记。“老实些!”
平儿吃痛“哎哟”一声,“好啦好啦,你还说不是每天打我。”
“……”
三日之后连城被嬴妲亲自领了来,郑重交托给他们父子俩,连城年幼又体弱,不能让他太受累,习武也要循序渐进。
然而不出一个月,萧弋舟愕然发觉自己小看了这么面貌柔美弱不禁风的小儿子,练武奇才千里挑一,多少苗子因为明珠蒙尘而遗憾错失机会,没想到小儿子这粒明珠竟让他发觉了!
萧弋舟由此在教导幼子上愈发用心,连城小小年纪,马步扎得稳稳当当,被嬴妲娇养了这么久,一点娇滴滴习气都无,从不喊累,令几个教习先生都刮目相看。
反倒平儿因为要读书习文,这门功课不能学而时习,知道连城未来的造诣必定远超自己,心中有些不乐意。他不乐意知道向萧弋舟直言不讳,萧弋舟看了东方先生留的课业,平儿做得极好,已初露帝王锋芒,心中甚慰,摸着他的后脑勺道:“你学的是帝王权谋,纵横捭阖之术,岂能与一般剑术相提并论?你要学得好,天下持剑之人供你驱策,居高则一呼百应,万人无敌,何愁将来剑术不及你弟弟?”
平儿心有所动,却没被立即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