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怜香惜玉四字,从不见公子写过,除软软之外,是没有的。”
鄢楚楚抿唇儿微笑,见她还发呆着,在嬴妲肩头轻轻掸了去一片鱼鳞,便去了。
最后那话是鄢楚楚开解她的,嬴妲焉能不知,烦躁地在屋里圈了会,便回寝房歇了。
寝房里滴漏声不绝,窗外弦月又破云而出,破户而入,筛在海棠如意锦纹窗花纸上,烛火早已熄灭,黯淡的一丝月华无孔不入地侵蚀着矮舍墙瓦,四周静悄悄的,屋脊上爬过一只猫,喵喵两声,被远方传来啸叫一声惊走了,便再无声音。
嬴妲靠着矮枕睡着了,睡得还算安稳。
她以为萧弋舟说的不必等,只是怕她等到后半夜而已,却是整晚不归,早间嬴妲已经习惯靠着暖烘烘的胸膛酣睡,一伸手却一片凉,她忽然便醒了,茫然坐起。
被褥里哪有萧弋舟!
她心里倏地一凉,脸色雪白,套上鞋袜,捡了昨日衣裳穿上了便往外去,院中一切有条不紊,仿佛没有谁为萧弋舟一宿不归而露出旁的颜色,棠棣甚至打了热水,唤她去盥洗。
她浑浑噩噩地走过去,两只眼泡肿红肿红的,棠棣惊讶,“昨晚哭了么?”
嬴妲伸手一碰,眼睛确实有几分红肿,她茫然道:“做梦了吧,不记得了。”
棠棣道:“昨晚公子没回来,今日一早便去了城郊大营。”
嬴妲点头,表示知了,那句“昨晚他在哪歇的”竟不敢问出来。
一上午心事重重地坐在花丛里,将冬荣花随意折了一支,无心逗弄小狼,乖巧的小狼狗在她膝盖底下穿来穿去,毛茸茸的身体蹭她的手掌。
嬴妲反手一瞧,掌心没有吃的。
她将小狼抱起来,嘟嘴埋怨:“楚楚姐说的真对啊,你这个小狼,可比那个萧郎好多了。”
晌午有人买了熟食回来,传膳时,前院闹哄哄起来了,嬴妲竖着耳朵听着,半晌后,萧弋舟越过拱门朝她走了过来,昨日那套玄青锦纹长袍已换了,一身月白锦衣,窄袖收腰,看针脚便知出自品味高雅的女人之手。
嬴妲盯着她衣裳看,萧弋舟已经走到了阶下,朝狗崽子冷眼一瞪,它“汪”一声,势不屈服。
萧弋舟将剑抽出鞘一半,那狗崽子忽从嬴妲腿上跳下,撒丫便跑,边跑边“汪”,冲萧弋舟忿然地吼叫。
婢女们的身影此时都不复于庭院之中穿梭,各自笑着嬉戏,在墙外头扔沙包玩,小狼也跟着一蹦一跳去了。
墙外佳人欢笑之音不绝入耳,嬴妲犹若未觉,便一直盯着萧弋舟的衣裳看。
他走了过来,对她张开双臂,将茫然站起的嬴妲纳入怀里,收紧,她鼻子灵敏得很,他头发上沾了寺庙里那种佛香灰,到现在都没散,她蹙起了眉。
狡猾的女人忽然不言不语的,心中定有计较,他也皱眉,将嬴妲松了。
“盘算什么,不说出来,今日罚你。”
嬴妲道:“你身上裳服,哪来的?”
她抬起头,丝毫不闪避与他对视。
☆、第28章 镯子
萧弋舟看了眼身上衣裳,眉宇起了分波澜, “昨夜里泼了酒, 那身衫子便穿不得了……”
语未竟, 嬴妲撅起了樱红的唇,将他推开些, “我心里知道,什么宜阳县主, 不是好人, 觊觎于你, 怎能不施些手段,你莫被她花言巧语骗了!”
萧弋舟皱眉, 听她呶呶不休说着:“她骗了你去, 定是想与你煮米的, 先灌你酒, 不行就泼你酒,总之, 不扒了你的衣裳, 是不肯放你离去的。就算煮不成米, 坏了你的名节,亦是大事。她就得逞了!”
她义愤填膺昂起头, 却见萧弋舟倚着檐角廊下一根漆红的柱子,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煮米?是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
她越说越恼, “你说中原人口蜜腹剑吧, 便是这样的!中原人聪明透顶, 你还敢赴约!”
“恐怕是你自作聪明。”
他淡淡地将眼风飘过来,一手罩在她的头顶抚了抚,以示安慰,随即直起身,语调颇沉,“看过字画我便走了,沿途与令狐烨喝了点酒,酒是他泼的,裳服是随意在他家找的一身。酒喝多了,怕惊着你,时辰已晚,便在客栈睡了一宿,今早去了大营,此时才回来。”
喝多了酒他会欺负人,嬴妲一听圆了眼睛,还暗道一声幸好,他昨日在客栈睡了一宿。
“可是刘莼她分明……”嬴妲凝视着萧弋舟的双眸,气势愈来愈弱,最后咬唇道,“你说的她对你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