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加热完的暖宝宝安置好的顾南飞挑起眼帘看了看毛毯,摇头。
“我从家里找出来的,我以为是你买的。”
图苏里沉默,心想,你家的东西怎么会是我买的呢。
“这样就不凉了。”
顾南飞将暖宝宝固定好后,小心翼翼的托起她输液的那只手搁进自己张开的掌心里,温热的触感传来,图苏里贪恋的小手在他掌心打了个滚,最后被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这只也冷得呀顾南飞。”
小姑娘撅嘴,扬起自己满是淤青的右手冲顾南飞眨眼,男子挑眉,将自己空着的另一只手伸了过去,纤细的小手掌轻车熟路的顺着他的袖口钻了进去,像条灵敏狡猾的小鱼,触感柔滑。
顾南飞心底突然心猿意马起来,他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肩膀示意她靠过来,谁知道自己坐姿过于板正,那靠过来的小脑袋就只贴在他大臂方位便再也够不上肩头了。
“你太高啦。”
轻轻地抱怨声裹着娇气传进顾南飞耳里,他无奈的软了软腰身体沉了下来,这才让小姑娘靠的舒舒服服。
困意袭来时,图苏里还在嘟囔,说:“顾南飞,你要看着输液瓶哦,不能空针的呀。”
男人低垂在她身上的视线暗了暗,随即放柔了声调轻哄。
“乖,睡吧,我在这,放心。”
绵绵,什么时候你才能像从前那样,在有我的地方,连脑袋忘带都无所谓呢。
图苏里一共有五瓶水要输,起先两瓶她还睡得迷迷糊糊老是惊醒去看瓶子,每每醒来都被身侧人轻声哄着睡去,睡着睡着到第三瓶换水时都醒不来了。顾南飞低声跟护士道完谢,伸手将图苏里整个抱进怀里,那小小的身子他紧了半天才抱满怀。
下巴抵在她发顶,顾南飞也闭着眼,内心温暖又宁静。
这八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无忧、无惧、无所求。
“绵绵,”薄唇贴在她发上,顾南飞无声的吐了三个字出来,不远处正在帮人换水的小护士看得真切,笑着摇头,眼里都是温柔笑意。
那个男人抱着女孩时的神态和姿势,仿佛抱住他的全世界,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
人这一生会跟很多人说抱歉,唯独不能跟自己爱的人说,因为你若爱ta,那么便要将所有的抱歉努力成我爱你才对啊。
小姑娘是被电话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在顾南飞怀里睁开眼,便听到他开了免提在那边说话,口吻很是不耐。
“队长,你到底在哪啊?”
“医院,谁让你问的?”
察觉不对劲时已来不及了,顾南飞的电话传来一个到焦急又好听的女声,她说:“顾南飞你怎么在医院,哪里受伤了么,是不是上次的伤口复发了?你快回来给我看看。”
语气熟稔又关切,刚睡醒还茫然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盯着顾南飞,顾南飞也下意识的朝她看来,四目相接,前者眸光瞬间冰凉。
顾南飞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图苏里,人明明还抱在他怀里,心却瞬间就退到了外太空,并且在两人中间画上了条天堑。
他微微眯了眯眼,眼神凝在她身上将手机拿到嘴边,语气冰冷。
“关你屁事。”
他挂了电话收紧手臂,将微微后仰的人拉近,双额相抵,也不顾周围是否有人侧目,顾南飞后牙槽咬的死紧。
“想问什么?”
女孩眨了眨眼眸,看他的眼神清清淡淡,半天摇了摇头开口:“没有。”
相较于她的平淡,顾南飞倒显得怒不可支,他贴在她后背上的手紧握成拳,关节都捏的发白。
“图绵绵,”
顾南飞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被喊的人无动于衷,她平静地嗯了一声,望着他,眼里的星辰黯淡无光。
“顾南飞,我的水快没有了。”
女孩微微将他推开,扭头去看自己的输液瓶,那里,最后一点药水依依不舍的离开瓶子,滴落在软管里,透明的线缓缓而下,顺着针头流入图苏里的身体里。
细白的小手伸过去要关输液阀,却被另一双大手抢了个先。
她也不争抢,安静的靠在椅背里看着他站起身喊人,看着他沉着脸跟圆脸小护士道谢。最后他跨到她面前,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连着裹在身上的毛毯一并抱出了输液室,搭电梯朝地下停车场去。
图苏里躺在卧室的床上,裹着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卧室门是开着的,能听到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她睁着眼漫无焦距的看着不远处的落地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