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几乎是惨无人色。
“这不可能……”黑发探员竭力镇定着天翻地覆的情绪,嘴唇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他揪住对方的衣襟,狠狠推到墙上,“你跟他,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他是茉莉的男朋友,三个月前刚来美国,我查过护照,各种证件,都是真实的……李毕青,他不可能是杀青!”
另一个男人忍着双肩撞击墙壁的疼痛,露出讽刺的笑容,漆黑眼睛像星光湮灭的夜空,照不进一点儿光线。他用一种仿佛朋友间调侃的语调,说出了一句令里奥彻底绝望的话语:“亲爱的,有没有人提醒过你,守时是一种好习惯,尤其是要去机场接人的时候?”
里奥如遇雷殛。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从一开始,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出了岔子,如同一列开错轨道的火车,一路朝着断头路奔驰,而他却始终不自知……
无数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翻卷上来,从最开端的那一片开始,争先恐后地拼凑在一起,一副蓄谋已久、盘根错节的巨大拼图因此渐渐成型……
(“我的、亲爱的、弟弟,别告诉我你忘了去机场接我的男朋友。飞机十点半降落,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几点?”
“我当然没忘。现在离接机的时间还有——”他抬腕看了看,尴尬地答:“50分钟之前……”)
——他到达机场时,比预定时间整整晚了一小时零五十分,这段时间足够杀青将真正的李毕青调包,而后扮成对方的模样,在候机厅里装睡等待自己。
“出现在我面前的李毕青,根本不是真正的李毕青……”黑发探员喃喃道。
“不错,那家伙一下飞机,就稀里糊涂地被我带走了。哦,对了,那时我名叫里奥?劳伦斯,300美元一本的探员证虽说骗不过专业眼光,忽悠个外行人绰绰有余。等到他意识到不对劲,已经走进我为他准备的住所了。放心,有人专门负责照顾他,饿不死的。”
“然后你再回过头来,伪装成他的模样,来欺骗我。”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伪装,他的长相本就跟我有三分相似,而证件照往往又失真得厉害,我只要染个头发、掩盖一下肤色、调整一下气质,很容易就能变成一个你素未谋面的人,对不对?”
“……跟茉莉的通话呢?你可以模仿他的口音,但两人之间的私密事你又怎么知道?”
“哇唔,这个确实比较有挑战性。你姐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为此我每次通话都提心吊胆,生怕哪里露了破绽。”杀青戏剧性地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所以只能尽量长话短说,或者弄出点小意外中断通话,好歹撑到了现在。这得感谢真正的李毕青,一剂迷幻药就让他把诸如双方最喜欢的体位之类的隐私倒得一干二净;当然,最应该感谢的是你,有了你的配合汇报,即使茉莉再怎么生出疑心,也绝不会怀疑跟她的弟弟在一起的那个人不是她的男朋友,顶多就是觉得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让他发生了些变化而已。”
里奥咬牙问:“茉莉的男友,真正的李毕青,现在还活着吗?”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我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你知道的。”杀青有点委屈地看他。
里奥强忍着当面给这个男人一拳的强烈yù_wàng。他还有许多疑问与不解,迫切想要弄明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埋伏在我身边,对你有什么好处?情报吗?的确,你挂着我给你的证件自由进出fbi办公大楼,弄到了不少有关连环杀手的情报吧,那些不对公众公开的细节能帮助你更快一步地找到并杀死他们,是吗?”
“这只是附带的福利,不靠你们,我也能找到并宰掉他们,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杀青不以为意地说。
里奥寒声道:“那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总得有个作案动机吧!”
“作案动机?噢,别说的这么难听,一开始我不过是想找个契机接近你而已。”杀青微笑着看他。这微笑仿佛是从极夜的冰冷冻土中生出的向阳植物,带着一股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热烈,让里奥后背一阵发冷。“里奥?劳伦斯,比任何警察追我的时间都长、也比任何警察都更靠近我、甚至好几次擦肩而过的联邦探员,我对你真的是非常、非常感兴趣……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正直勇敢、坚不可摧。要知道,太阳还有黑子呢,从你的阴暗面里挖点诸如玩忽职守啦、假公济私啦、中饱私囊啦之类的污点应该不难吧?但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连私生活都检点得不像话——你完全就是台工作机器!妈的还是不带停检时间的那种!”
杀青说到这,居然带了点愤愤不平的意味,“妈的就算你真是本美国宪法,老子也要把你变成小黄漫!像你这种正义强迫症患者、控制狂、不帮助弱者会死星人,最合乎你择偶标准的应该是那种温和又冷静、善良又不圣母、单纯又不失智慧、生活上又能照顾你工作上又能帮助你的白莲花类型吧?ok,我就给你一朵白莲花,看,这么轻易就把你给掰弯了!”他不怀好意地耸耸肩:“情不自禁地爱上未来的姐夫,一边沉溺快感、一边自我厌弃地对着熟睡的李毕青dǎ_shǒu_qiāng的感觉如何,探员?”
里奥从煞白的脸色中逼出一股羞耻与愤怒的潮红,忍无可忍地将他的后背与脑勺往墙面上砸,再把整个人掼在地上,“你他妈就是这样拿我取乐对吧!一边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