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不会经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部落,不会认识那么多性格各异的人们,不会拥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家庭。
卫瀚怔了怔,低声反驳:“我有什么资格傲慢自大?低估敌人的实力,想用取巧的方式获胜,结果却连累你受了重伤。”
“我受重伤,是因为我实力不济。”秦笙平静地说,眼睫垂下来,“我一直在拖你的后腿,不是你的错。”
“阿笙——”
“你很强大,我的实力不足,需要提高。”
“如果我真的强大,就不会保护不了你!”卫瀚提高了声音,仿佛要把懊悔和对自己的愤怒发泄出来一般。他紧紧地把心爱的黑豹族少年抱在怀里:“我差点……差点就失去了你!”
“我不想总是让你保护。”秦笙猛地抬起头,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守护你。”
卫瀚已经无法描绘现在自己内心中涌动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温柔而又激烈,酣畅淋漓而又回味悠长。很久之前,他憎恶自己,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出生,如果不出生,曾经拥有的家庭是不是就不会分崩离析。然后,他憎恶自己的双亲,憎恶离开家没有任何音讯的父亲,憎恶抛弃他的母亲,憎恶让人们变得丑陋自私的感情。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如此宝贵,对于生下他的两个人,也没有了憎恨。他拥有生命,可以用尽自己的生命去爱眼前的少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意,已经足够。
也许,他失去了父母和家庭的不幸,他所有挫折的经历,都是为了与这个兽耳的少年相遇。神灵赐予他最好的缘分,所以,之前从他的生命中匆匆离开的人都已经无关紧要。
多少年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无形负担和桎梏消解不见,卫瀚忽然有种浑身一轻的感觉。他搂着秦笙,就像搂着自己的世界:“阿笙……你已经能守护我了。”他守护着他澎湃不息的灵魂,守护着他内心的安宁。
秦笙并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但仍然能够感受到这句话中充沛的情感和平静的心境。某人终于恢复到平时的模样了。
“阿笙,等你痊愈,我想带你去我们部落。”
“嗯。”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曾经很重要,现在并不重要,但你需要知道,需要更了解我。”
“嗯。”
“等有一天,咱们路过冬之城区域,你也带我去你们部落看看吧。我想见见你的母亲、叔父和弟弟。”
“好。”秦笙闭上眼睛,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家人们关切的眼神。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他才更加理解母亲和莱恩对自己的关爱,也更加相信自己离家出走是正确的。旅程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现在并不经常想起远方的家人,但内心的思念其实一直都在。
“去完风雨城,顺便就去一趟你的故乡吧。离得比较近,咱们也不急着去秋之城。”
“……好。”
秦笙的伤一天一天地好起来,卫瀚和幼崽们的生活也一天一天地规律起来。
现在,早饭由秦笙准备,通常是简单的蘑菇肉汤、野菜肉粥和烤肉搭配,偶尔卫瀚会帮他揉碎几种甜甜的水果,制作幼崽们最爱吃的水果馅饼。在等待丰盛美味的早饭的时间里,两只幼崽或者练习扑咬厮打,或者练习射箭,大家长则继续建造他们的木屋。
吃过早饭之后,小家伙们游泳去找鲶鱼族幼崽马利玩,顺便捕些鱼带回来给家长们处理。这些鱼经过清理和腌制之后,就摊在木排码头上暴晒,做成腌鱼干。这将是接下来旅程中的重要干粮,配着粥特别好喝。
午饭之前,大家长会小心地背起小家长、抱着两只幼崽,通过树梢跳跃赶往神殿。
通常来说,他们总是会正好赶上神殿开饭的时候,和祭司们一起享用各种各样的特色美食。
下午,小家长接受祭司的治疗,换药、查看伤口;大家长则临时成为试炼的一道关口,必须在半小时内打败前来试炼的兽人;小家伙们观看大家长的战斗,在一边呐喊示威,时不时地奔进去告诉小家长战斗的情况。
喝彩和鼓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秦笙朝外面看了一眼。现在他的手和腿的骨折已经痊愈,不过右胸肋骨骨折和出血受损的内脏仍然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愈合。这样的伤势,并不影响他出去观看战斗。
“别急,马上就好了,不会妨碍你出去看阿瀚打架。”大祭司移开手,治疗神迹的白色光芒渐渐熄灭了,“阿笙,你们要走了吗?”
秦笙点了点头:“继续我们的旅程。”
“去风雨城?听说你的试炼是送信去白云城神殿,怎么不问问我白云城在哪里?”
“您不会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也许不小心就说了呢?……不过,这个确实不太好说。很多人怎么也找不见,有些人自然而然就到达了那里。”大祭司挤了挤眼睛,“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吧。如果你们到了乌泥城,世界之树就不远了,白云城也近在眼前了。”
秦笙轻轻笑起来:“谢谢您。”这是他第一次获得关于白云城的准确信息,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等你的地图都画出来,乌泥城和白云城就不会再神秘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大祭司咕哝了几句,“你们走的时候,可别悄悄地就跑了,我送送你们。”
“……您事情多……”
“又不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