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走过去开门。
门外立著表情倔强的林跃。
“这麽晚了,有事?”
“我……”林跃咬了咬唇,目光四处乱扫,极不自然的应,“我是来道歉的。我白天脾气太差,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大哥你别放在心上。”
林沈怔了怔,心底蓦地泛起柔情,手臂上的痛楚亦缓解几分,笑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那大哥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
闻言,林跃大大松了口气,眼底立刻闪出光来,面上也含了笑,撒娇道:“大哥,我好久没跟你聊过天了,不如咱们今晚一起睡吧?”
“好啊。”
林沈随口应一句,侧了身让林跃进门。然後动手点燃桌上的蜡烛,再走到床边去铺被子。
从头到尾,都只用一只右手。
林跃清楚瞧在眼里,却什麽话也不问,只天真无邪的笑笑,扯著林沈爬上床去,面对面的躺下了。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屋里一片安静。
隔了许久,林沈才轻轻开口说道:“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个花魁的话,便将她娶进门来也无妨。”
“大哥……?”
林沈叹了叹气,一副倦怠至极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吐字:“想要的就该牢牢握在手里,千万别等到错过了才後悔。”
林跃心中一动,盯住他望了望,迟疑再三,终於犹犹豫豫的说一句:“大哥,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
“你是为了竹林里的那个人,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既然明知道求而不得,为什麽不干脆放手?何必自己折磨自己,硬是往绝路上走?”
林沈全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受伤的左臂,指尖微微发抖。片刻後,终於闭了闭眼睛,慢慢笑起来,嗓音又低又哑:“小跃,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最喜欢的那张琴?”
“当然,大哥你那时候总是弹琴给我听。”
“可惜爹却嫌我不务正业,一把火将那张琴给烧了。我当时就立在旁边,眼睁睁看著最心爱的东西在火里烧起来,却连伸一伸手都办不到。”
“啊,”林跃惊讶的叫出声来,气呼呼的嚷,“果然是爹又欺负你了!”
“跟爹没有关系,我最恨的人其实是我自己,我害怕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软弱下去。”顿了顿,眼底漾起似水柔情,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苍白,“恰好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竹林里的那个人。”
李凤来那潇洒不羁的性情,正是林沈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他不受控制被他吸引,他情不自禁的深陷下去,他奋不顾身的追逐那道身影……
他发誓,再不犯相同的错误。
所以,他怎麽舍得放开李凤来的手?
林跃静静在旁听著,费了好些功夫,才弄明白林沈为何如此迷恋李凤来。
原来如此。
原来,面前这有些陌生的大哥,骨子里却丝毫未变,依然是他一心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他握了握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暗暗下定了某个决心。
第二天一早,待林沈走出家门之後,林跃亦起身穿好了衣服,大步往那片竹林行去。
这两年来,林沈一直不准别人随便接近竹林,林跃乖乖听话,一次也没有踏进去过。但他今日却使计骗过林外的守卫,悄悄溜了进去。
林子并不算大,林跃只稍微转悠了几步,就寻到了那间环境清幽的小屋,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躺在床上的李凤来。
略嫌凌乱的衣衫,懒懒散散的笑容,薄唇微扬,凤眸含情──即使被囚禁了这麽久,也依然难掩那眉目间的fēng_liú之色。
林跃瞧得呆了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几步,张口唤道:“李公子。”
“阁下是……?”
“我是林沈的弟弟。”
“喔。”
李凤来点点头,由始至终都是那懒洋洋的模样,好似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林跃没有办法,只得接著说道:“我是受人之托,特地跑来救你的。”
李凤来秀眉一挑,终於有了些兴趣,将林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然後忽的低笑起来,轻轻念出一个名字:“怜儿?”
林跃听见这两个字,面上竟是一红,结结巴巴的说:“我跟怜儿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我见她一心想要救人,所以才答应帮忙的……”
明明没人发问,他却慌里慌张的解释了一堆,听得李凤来忍不住笑出了声,道:“你们兄弟两个一样容易脸红。”
停了一下,又问:“然後呢?你打算如何救我?”
林跃不答话,仅是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李凤来只望一眼,便道:“合欢?是怜儿给你的?”
林跃点点头,脸红得愈发厉害了。“怜儿姑娘说,你应该知道这毒怎麽使。只要能让药性顺利发作,剩下的事她自会安排。”
“嗯,我明白了。”李凤来一面应,一面吃力的屈了屈手指,将那颗药丸握进了掌心里。
林跃却不放心,皱了皱眉,道:“怜儿姑娘曾经答应过,只要我帮忙救你出去,就不会再为难我大哥,李公子应该不会食言吧?”
闻言,李凤来眯了眯眼睛,眸底掠过一抹异色,但随即恢复如常,笑说:“这是自然的。我如今已是个废人了,就算将来想报仇,也没那个本事啊。”
林跃呆了呆,这才发现李凤来的异样之处,不由得伸手撩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