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军医官大声地指挥:“哎,两边,把人先抬上去。小心,不要二次伤害!”
“还,还活着吗?”夏明朗问。
军医官转过身来看他,眼前这个男人的悲伤浓重得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还,还还,目前,还有气!”军医官结结巴巴地说。
“救他,别让他死,他才26岁,求你了!”夏明朗慢慢敬礼,每一块肌肉都绷起,整个人拉直,像风中的一杆旗。
军医官连忙回礼:“我我,我们一定会的!”
野战医院的临时大帐篷搭在避风处,许航远和夏明朗两名中校蹲在门口,好像两尊门神,气压低得方圆几十米都是无人区。因为放射性物质没有扩散,还在路上的防化兵部队全部打道回府,这块地方的扫尾工作暂时交给许航远全权指挥。
老许此刻正抱着卫星电话怒吼:“妈的,老子这里人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那人多金贵不!比你那破飞机值钱多了,我操祖宗,我告你,要是人死了,老子炸了你们陆航团!!!”
夏明朗抬眼看向他,老许挂了电话喘粗气,猛然发现夏明朗的视线连忙安慰他:“你放心哈,那帮混小子都是属驴的,不抽不跑,你放心,他们去军区调黑鹰了,一准能飞到。”
夏明朗点点头:“费心了。”
“我草,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许航远掏烟盒抖出一支来给夏明朗。
夏明朗点上火,吐出个烟圈:“一起扛过枪,一起销过赃。”
“就是说嘛,兄弟嘛!里面那位就是我弟妹了,我能不费心么?”老许压低了嗓子按住夏明朗的肩膀。
“改天让他请你喝茶。”夏明朗轻笑。
“那是一定要的,老子等你媳妇那杯茶等了多少年了,这都搁眼皮子底下了还能错过?阎王也得让道儿啊!”老许拿胳膊肘儿顶夏明朗。
“行啊,谁敢来勾魂咱就抽他,黑白无常算什么,照样抽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夏明朗扬眉。
“对喽,对头!就这调调!”老许揽住夏明朗的肩膀。
军医官从帐篷里钻出来,夏明朗像豹子一样窜过去:“怎么样了?”
“内出血暂时止住了,但很可能还有别的出血点,骨折倒是不明显,但是他有大面积骨裂的现象,尤其是脊柱骨,好在没有真正断裂,应该没伤到脊髓,不过手提的x光机测不准,另外,因为暂时性窒息过,他好像还有点脑缺氧,我发现他的症状很像潜水事故,我觉得我们可以……”
夏明朗皱眉,此人罗嗦这半天,为什么还不讲重点??
“我是问他还活着吗!!”夏明朗一把揪起军医的领子,咬牙切齿的。
军医官一愣,笑了:“他死了我还止什么血啊?”
呃!
夏明朗马上松手,脸上堆出僵硬的笑容,像拂拭瓷器一样殷勤地帮军医拉平衣角,恭恭敬敬地做出个请的手势。
“高兴啦?嘿,看这脸,活过来了?”许航远故意不屑。
夏明朗嘿嘿笑,极傻,一点聪明相都没了。
许航远拍额头,痛心疾首。
“能活着就好!”夏明朗仰望苍天,只要他还活着就好,真的。
真的!
25
即使是黑鹰赶上这种天也不能说飞就飞,陆航那边传来消息说时刻准备,许航远领了人去整停机坪和指示标,这工程倒也不复杂,反正这爆炸的大块黑焦土本身就是最好的地标。
郑楷过来给军医看伤,没想到那军医揭开纱布随便就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回去再说吧,反正现在缝了回去还要再包,现在这消毒条件不行啊。
郑楷顿时愕然,夏明朗看着他苦笑,他已经摸出这小子的脉了——天下除死无大事!
可生气又怎么样,陆臻的命还在他手里捏着呢,夏明朗只能低眉顺眼地给人装孙子。
陆臻伏卧在单架上,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只是在熟睡。天太冷,卫生兵给他从头到脚裹了一层电热毯。手提式的医疗器械与他脆弱的生命系在一起,夏明朗听着呼吸器呼噜噜的声响还有那单调刺耳的嘀嘀声,感觉比天籁还要天籁。
军医打发完老郑踱过去看陆臻身上插的各种各样的管子。
“他什么时候会醒?”夏明朗忍不住问。
“呃,这个嘛,如果我是你,我会期待他暂时不要醒过来。”军医很严肃的说。
“为什么?”
“疼!”军医精省地用了一个字,然后顺利地从夏明朗脸上看到惊愕、了然……到痛惜。感慨,瞧瞧人家那领导做的,那叫一个感性,哪像咱家那位老大,永远只会用粗暴的吼叫来表达关心和焦虑。
夏明朗咳了一声,换个话题:“他为什么一直趴着?”
“背上有点烫伤,不过你放心,不严重,这鬼天救了他一命。”军医顿住,似乎在思考。
是的,零下40度的超低温与一尺多厚的积雪消耗了爆炸时的大部分热量,而狂风让焰气团消失得更快。
“还好是这天啊,要换个夏天你看看,等咱们找着的时候,人都熟了。”军医思考完了,撇着嘴啧啧地感慨。
夏明朗听得一阵恶寒,终于忍无可忍地瞪住他:“我说,你应该没少为了你这张嘴挨过抽吧!”
“哪能呢?你看我跟你唠这么久了,您也没抽我啊!”
夏明朗咬牙:“我要不是看在他还有气儿……”
“那他要没气儿了,我也就不这么说了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