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过,陆臻的肩头传来尖锐的激痛,下切的冰冷刀锋却猛地停住,陆臻看到那人的胸口只余刀柄,完全不假思索,拔刀,回身,挥手。
当手中的刃口割破颈动脉时,血液从伤口里激射而出的声音,像长风呼啸。
而在他背后,刚刚拔刀时激起的血幕,将他半边身体染透。
最后一声嘶吼。
夏明朗向后空翻跃起,双腿夹住那名疯狂巨汉的脖子,然后拧身,利用双腿的剪切力,将那人的颈椎绞断。
刹时间,万籁俱寂!
风,唯有风,吹过林梢,嘶叫,极静寂而激烈。
陆臻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碧空如洗,血洗?
刺目的日光令他感到一阵眩晕,终于,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鲜血浸透黑色的手套,一滴一滴,从指尖处凝聚出来,无声落下。
夏明朗喘了口气,拔刀在手把四下躺倒的尸体检查一遍,给还在喘气的统统补上一刀。
这算不算杀俘?
陆臻脑袋里钝钝的,却又笑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抓俘?
如果回到过去,坐在中队的会议室里,他可能会说上一万个字,从人性人权人类尊严等等各种角度来做反复的比较与论证,可是这一刻,他只想吼一声,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站在我们的土地上,杀我?
杀人者,恒被杀之。
“没事吧?”
一只手,戴着妥贴的黑线手套,挟着浓浓的血腥气,落到陆臻的头发上。
陆臻缓缓地摇头,却看清了夏明朗眉骨上狞猊的伤痕,血液与尘土混合,凝为深褐色。眼角,被血液刺激出的泪水混合了鲜血的红蜿蜒而下。陆臻抬手,擦去他脸上的血红色液滴。
夏明朗忽然闭目,在这生死莫测之际,放纵自己做这一秒的沉溺,把脸埋在陆臻的手掌里,在他的手套上擦去所有硌在眼睛里的苦涩异样。
这一刻,时间与空间都停止,陆臻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因为心脏被某种东西充满了,而那,并不是血液。
这一刻,他们在死劫中余生,彼此相对,他的手放在他的发上,他的脸埋到他的掌心,只是一秒钟的温柔相对,却足以铭记终生。
这一生,你曾与谁,真正生死与共?
陆臻忽然相信,他们会在一起,无论以何种方式,永远,直到时间的尽头,宇宙洪荒!
2.
2.
“走!”
夏明朗再睁开眼时,只说了一个字,斩钉截铁,金戈铮铮。
陆臻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精光又一次爆起,用力掰开那两只几乎掐到他肉里去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到夏明朗身后。
狂奔出500米,夏明朗找了个地方隐蔽下来,轮流警戒,简单地止血,处理伤口,把身上所有的血迹都擦干,然后悄然地,没入丛林中,背后不再留下任何痕迹。
就这样再潜行出两公里,夏明朗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休整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石凹。
“我警戒,你先包扎。”夏明朗的声音缓下来,不再金戈十足,透出浓浓的疲惫。
陆臻一跤坐倒,再也动弹不得,夏明朗吓一跳,连忙去扶他。
“10分钟,让我喘口气。”陆臻虚弱地抬一下眼,脸上是尘土与血液混合而成的泥浆。
夏明朗伏身趴到地面上仔细听,确定附近没有活物接近,心里略松了口气。想来那毕竟只是一小股雇佣来的退役军人,局部对抗时虽然惨烈,毕竟不可能像大兵团对抗演习那般的天罗地网,他的确也有点太过谨慎了。这么一想,夏明朗将装备卸下来,武器放在最称手的位置,开始帮陆臻清理伤口。
“我没事,自己可以。”陆臻略挣扎了一下,但是一旦坐倒,竟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动一分。
夏明朗把水瓶塞到陆臻手里:“先歇一下。”
陆臻喝了口水,翻出急救包里的止痛胶片犹豫了一阵,还是放下了。
“怎么了,怕我守不住你吗?”
“算了,我撑得住。”陆臻笑起来,在这穷途末路之地,那笑容却如拂过五月的霁日清风。
“吃一点没事的,麻醉性不强,我守得住。”夏明朗垂下头,解开陆臻的作战服。
“我信你。”陆臻笑了,撕了半片,咀嚼咽下,同时把一团纱布咬到嘴里。
左臂上的伤口当时已经包扎过了,但是在后来的打斗中完全崩裂,重新消了毒,止血,剪去破碎的伤口组织,用特种胶条粘合伤口。四肢的小伤痕另外还有四、五道,不算深,也不算长,只简单地消毒上药,包扎。而左肋下有大块的淤血,应该是被人膝击造成的,不过在夏明朗的压按之下,陆臻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剧烈的疼痛,也没有恶心吐血的迹象,那么证明内脏并没有受到损伤。
比较严重的伤口只有两处,一处在左肩,深,而长,血流不止,止血的药膏抹上去几乎压不住,而另一处,则在小腿上,陆臻之所以会被人绊住挣不开脚,就是因为那人垂死的最后一击,一刀插进了陆臻的小腿里,那伤口不大,却极深,万幸没有伤到血管和肌腱。
夏明朗看着那红白翻转的皮肉,缝针时声音竟有点抖:“你就这样跟着我跑了这么久?”
“嗯!”陆臻眯着眼睛,有些困顿的,“跑起来就不疼了。”
“你啊!”夏明朗无奈,“你那个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我是被逼无奈好不好?后面有枪在追,我难道抱着你哭啊?若是在和平时代,有美人当前,小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