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房琯顿觉头疼不已。杨行本果然带来的是麻烦,虽然不是此人有意为之,可仅凭捕风捉影的情报又能证明什么呢?民营近十万人,让他筛查奸细,岂非大海捞针?
不过,杨行本的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眉头突突乱跳。
“相公万不能轻视,据说这些人有意要刺杀大夫,若让奸细得逞,天下瞬息间就要乱了……”
刺杀秦晋?
房琯也知道有一支十分神秘的密探掌握在秦晋的手中,而杨行本作为受命的主事人,今日主动老来与其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看来绝非自己此前想的那么简单。
于是,他也只能开诚布公的坦白:
“实话说吧,缉查奸细并非老夫所长,只怕,只怕……”
后面力不从心四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杨行本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种回答,想也不想便道:
“不用相公亲自负责缉查,只要配合杨某便可。”
“愿闻其详!”
……
“甚?刺杀秦晋?”
尽管胡锡乾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这句反问还是因为激动而显得调门颇高!
李四赶紧捂住了胡锡乾的嘴巴,此事绝不可再宣之于口,见诸于文字,要知道事不密便有杀身之祸!
“小弟省得,省得!”
兴奋之下,胡锡乾连连拍着胸口保证。
不过,李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想好了?你现在尚有回头的余地,将所有罪孽都推到我的身上,然而一旦付诸实施,你就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胡锡乾道:
“小弟自处娘胎以来,等这一天都等了三十有五年,怎么会后悔?”
李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淡淡的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会在三日后行动,到那时你一家恐怕都难逃劫数!”
闻言,胡锡乾首先并非担心族人子弟安危,而是急急问道:
“如何,如何?难道不用我再做什么了吗?”
李四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胡锡乾自小养尊处优,上不得马,拉不开弓,空有这莫名其妙的胆色,并不足以成事。
“还有一件事要胡兄弟去做,三日后动手需要九石弓一柄。”
胡锡乾有些失望,他以为会让他也跟着动手,原来只是寻一把弓而已。
“朝廷虽然禁止民间持有弓弩,九石弓则更是少见,却也不难弄到,四哥等好消息吧!”
李四抬起眼皮看了胡锡乾一眼,忍不住又道:
“我选百夫长,用九石弓射杀秦晋,胡兄弟都出了大力,不论三日后事成与否,你都再难……”
谁知这胡锡乾倒痛快的打断了李四的劝说之词。
“四哥不必再劝了,小弟连红菱,挽留四哥留下来,难道还会反悔吗?”
室内气闷难当,竟让人有些燥热烦闷,李四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推开,清冽的秋夜晚风吹了进来,登时让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胡锡乾也跟着李四来到床边,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道:
“时日无多,四哥便与红菱再多缠绵几日,过了三日后,只怕便没有时间……”
“胡兄弟,我还有一事相求,红菱,把红菱送出城去,越远越好……”
岂料胡锡乾却骤然笑了起来。
“四哥在女人身上怎么就犯了糊涂呢?红菱是个大活人,洛阳城又不许随意进出,送出去必然勾连甚多,难免在哪个环节就会打草惊蛇!这个险四哥冒得起,小弟也冒不起啊!更何况,小弟在城内的族人子弟也无一人送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