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到自己踩着体重秤看到的数字,觉得金主特别大方还是别这样临到最后还刁难金主一下了。
蔺柏文这一辈子都没跟人客气过,突然想客气一回,至少冲着那些零客气一回:“喝点东西吧。”
暴发户沉默地看着他。
蔺柏文仔细想想好像只有矿泉水喝,就后悔了。但暴发户已经一只脚踩了进来:“好。”
蔺柏文觉得拿矿泉水还是挺不好的,就去冰箱里拿了一桶冰激凌给暴发户。
暴发户默不作声地吃了。
然后被送去医馆吊了一天的针。
医生的目光十分诡异:“几十岁的人了还有胃病能不能吃冰激凌心里没一点数?”又看向蔺柏文,“你……”
蔺柏文没说话。
没多久中二病就急吼吼的来了:“爸你怎么了我刚一直在开会没看到手机看到就过来了你没事吧?”又看向蔺柏文,“这位先生你有一点面熟,是你送我爸来的吗?”
神经病,都是神经病。
蔺柏文没打算再理这些神经病,他想好了,他的合约本来就已经快到期了,他决定兑了那张支票去环游世界。
他转身准备走,听到身后暴发户说:“我们结婚吧。”
中二病疯狂地按铃找医生,一边问:“爸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我给不了你什么东西。”
“爸你是不是碰到脑子了?”
“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
“穿越的?穿越也要讲道德,别随便用我爸的身体结婚。”
“我比你大很多。”
“爸你醒醒。”
“会比你早死很多年,在这之前你先凑合着。”
“喂你在哪啊我在医馆你快过来我爸出问题了。”
“如果你碰到了更合适的,我会放手。”
“你别问这么多了我也很懵反正你快过来吧我就说了要去大医院吧我给我爸买了医保他不用也白不用啊。”
“你不用担心我儿子,他自己也稳定了,有他自己的生活,也已经懂事了,不会和以前一样。”
“爸这是谁啊?仔细看看是有一点像但是很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你清醒一点,其实那谁还能挽回的你努力一下不要这么快就自暴自弃好吗?虽然我不是很支持!”
“蔺柏文,我们重新开始吧。”
“蔺柏文是谁啊?!”
蔺柏文是拒绝的。
因为他实在不想忍受中二病。
但是从那天后,暴发户就神经病一样天天跑来地下室玩情圣那一套,蔺柏文烦得要命。要不是支票上的零都捐给了全球环境保护机构,蔺柏文就想把钱还回去吼一句互不相欠。
实际上,蔺柏文觉得自己不还钱也能吼这句话。
但毕竟暴发户是不讲道理的人。
蔺柏文也不觉得自己平时是个讲道理的人。
所以算了。
至于中二病也终于知道了蔺柏文是谁,来过一次,一言难尽地走了。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蔺柏文暂且从地下室搬回了暴发户家里。原因很简单,地下室的床塌了,暴发户骨折了。
蔺柏文不想再看中二病那匪夷所思痛心疾首的眼神第二遍。
中二病犹豫了很久,把蔺柏文拽到墙角,小声说:“坚持就是胜利,他在卖惨,你不要被骗,他们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烂头皮抱着中二病的腰往后拖:“那是你爸,你别这样。”
中二病义正辞严地说:“我是为了他俩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趁着我爸还能找着对象的年纪赶紧找个差不多的,再拖也找不到了。蔺柏文你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你会后悔的!”
蔺柏文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任何一件事,包括胖到一百九,把乐队队长的位置给了别人。
中二病还觉得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放弃理想。
可蔺柏文从来不追求理想,甚至没有理想。
他根本就不知道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每次被名下至少两套四合院三块地的中二病问要不要一起团购袜子多买多打折还包邮的时候,就更不知道了。
又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蔺柏文终于可以环游世界了。
他去到每一个地方,都从来不拍照,走过看过,就是来过。
其实他也不知道环游世界的意义在哪里,这个世界上做许多的事情,似乎都是毫无意义。人终归是要死的,死前挣扎扑棱,到底是为什么。
蔺柏文有一个在别人看来都挺惨的童年,爸妈接连失足,亲戚都不想和这一家扯上任何干系,蔺柏文是靠着小区师奶们的同情长大的。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蔺柏文自己没太大的感受,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天生如此,没觉得身世哪里难受,也没对师奶们感激涕零。感谢是挺感谢的,但他除了说谢谢和有了钱之后给那些师奶打钱,就没干别的了,一点也不贴心乖,跟所有人都隔着厚厚的屏障。
他在将近十年的生活里,是没有任何朋友的,独来独往,不屑一顾,经常莫名其妙被学校里的人看不惯说他装逼摁在地上打一顿。当然也遇到过偶尔那么一两个老师和青春热血电视剧主角似的,热情地对待蔺柏文,关心他,照顾他,引导他。蔺柏文知道这种人是好意,但确实提不起精神做这些人眼里看起来理所应当的奋发图强自强不息贫寒学子。
蔺柏文发自内心地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被毁灭的。
后来他去一个酒吧里打工,接触到了酒精和音乐,这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