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带着春天的暖意,懒懒地照耀着;阵阵微风,夹着丝丝微凉,轻轻舞动点点嫩绿。
山顶,胡义坐靠在石边,聚精会神地端翻着手中的书页……袭击是攻击的一种,游击战争不注重正规的阵地攻击这种形式,而注重突然袭击,或名奇袭的这种形式,这是因为游击战争是战略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非如此不能达到目的……
这本书的作者在胡义心里本身就是个传奇,看到了开篇的内容,更让胡义醍醐灌顶。与以往所学所历截然不同的战术理论,仿佛一面明镜,让胡义不禁开始重新反思自己的硝烟经历,用新的角度来看待战争。
罗富贵随手将工兵锹甩立在掩体内的胸墙上,抹着头上的汗,看了看正在与石头融为一体的胡义:“胡老大,能不能换个人?算我求你了行不!你倒是说句话啊?”
胡义正专注在字里行间,似乎把罗富贵的话当成了耳畔微风。
“真不知道您老究竟咋想的,那马良和流鼻涕,一个有觉悟,一个有主意,干班副再合适不过了,你非逼着我上这个架干什么。哎,胡老大,胡班长,胡英雄,胡老爷……”罗富贵从昨晚到现在一直为当班副这事上火,本来就对权力和荣誉不感冒,当了这个破班副的话,什么都得不到不说,一旦将来有点屁事,还得承担更大责任,累死不讨好,犯错罪更大,罗富贵可不想犯这个傻。
胡义总算把手里的书合了起来,慢悠悠起身走过来,黑下脸看着罗富贵一言不发。
罗富贵忽然觉得有点凉,刚才挖掩体出的那些汗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呃,那个,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啊。”
“接着挖!”胡义终于说话了。
“挖完了,你看,这不是按你说的。”
胡义扫视了一遍掩体,皱了皱眉头:“我怎么教你的?坑底为什么是平的?”
“嘿嘿,平的得劲儿啊,斜的不舒坦,踩在脚底下别扭。”
站在坑边的胡义猛地抬起脚,把坑里的罗富贵蹬了个跟头:“那斜面是方便手雷和手榴弹滚落的,你弄个平底,那飞进来的手雷还怎么能掉进防弹坑?活腻歪了是不是?”
佝偻在坑里的罗富贵闻言一愣:“啊?这,嗨,我还以为后边这坑是方便在掩体里拉屎用的呢!”
马良小心翼翼地匍匐着前进,直到一排灌木后停住,朝身后挥挥手。隔了一小会,刘坚强和吴石头也悄悄爬了过来,三个人都躲在了灌木后。
“前边这开阔地有三四十米,只能冲了。咱俩拉开距离交替着上,敌人打哪边,哪边就卧倒隐蔽,另一边的再冲。”马良低声对刘坚强嘀咕着。
“你知不知道啥叫冲锋?冲锋靠的是气势,必须一往无前!”刘坚强没有赞同马良的方法。
“我说流鼻涕,你那和送死有啥区别?咱们的任务是端掉目标,不是逞英雄!”
“你以为你那方法就不是送死?你以为就你一个明白人?你瞅瞅前边,无遮无拦的,趴下了照样也得挨打,一口气直冲过去才有机会。”刘坚强说完了话就拎起枪来,改趴为蹲,准备跳过灌木了。
马良一伸手扯住了刘坚强的裤子:“流鼻涕,能不能别犯浑!你想白白送死,那不连我也给坑了么!那我一个人还咋冲?”
刘坚强抬手就把马良的手给扯开了,表情一肃:“要么你现在就跟我一口气冲过去,要么你就在这凉快着,少整那些没用的。”
马良终于无奈了:“行行行,流鼻涕,我服你了,一起冲。”
猛地从灌木后跳出两个人影,挺枪就冲进了开阔地。
嗖——呼啸声传来,全速奔跑中的马良听到了刘坚强中弹的闷哼声。
该!你这根缺心眼的死木头,马良心中暗恨,同时改变了自己的步伐频率,尽量猫下腰,转而冲向身边的低洼处,试图躲避。
嗖——呼啸声再次传来,就在马良即将卧倒时,感觉到肋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使马良踉跄了几步,终于跌倒,嘴里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死丫头片子,你来真的啊?知不知道有多疼!唉哟……”
“现在我是鬼子,听不懂你说啥!两个大草包,嘿嘿嘿……”草丛后传出得意洋洋的娇笑声。
刘坚强躺在开阔地上不起来,仰望着天空,觉得自己牺牲得很英勇,缓缓闭上双眼,被阳光晒得懒懒的,不愿再动。
马良重新爬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朝灌木后面喊:“傻子,出来吧,咱们输了。”
“为啥?”灌木后的吴石头不明所以。
“因为我和流鼻涕都中弹了。”
灌木后没有反应,马良只好走了过去,见吴石头仍然老老实实趴在灌木后,一动不动,抬脚在吴石头屁股上轻踢了一下:“我说话你听到没?”
“俺没中弹。”吴石头不为所动,继续趴着。
呵呵,马良不禁一笑:“那你光这么趴着有啥用,趴到天黑你也赢不了啊。”
“咋样算赢?”
“把手榴弹扔到敌人身边就算赢。”
“俺没手榴弹。”
“咱这是假打,当然不给你真手榴弹,用这个。”马良把自己兜里的那块土疙瘩递在吴石头手里,这傻子是一根筋,所以马良心想赶紧让他也中一弹结束得了。
这是一场演习,也不算是演习,因为这年代还没人有‘演习’这个概念。胡义想给他们讲解步兵班的进攻战术,但是文化水平限制了他们的理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