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劲松到的时候,发现娄玉青办公室一个等着汇报工作的同志都没有,不知道是今天确实没事,还是娄厅长在财政厅地位不高,又或者是娄厅长把所有前来汇报工作的人都打发走了,专门等着他张劲松呢?
按说,就算他张劲松是常务副省长武贤齐的准妹夫,但娄玉青堂堂实职副厅也不至于为了接见他一个区区副处而把所有人都赶走,再说了,有一些人呆在办公室外间等着,然后他张劲松一到之后,就马上接见他,不更能显示出对他的重视了吗?
昨天就打电话预约了的,今天到这儿来却是这么冷冷清清的场面,张劲松有点摸不准娄玉青这是玩的哪一出,心想这省里的领导跟下面的领祷故怯泻艽笄别啊。
场面虽然冷清,可娄玉青却是相当热情的。看到张劲松走过来伸出的右手,娄玉青不仅仅站起身跟他握了手,还握着不放,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一直牵着张劲松走到沙发边,这才松开了手,很客气地请张劲松坐下,又亲自动手冲了杯茶。
这一番动作下来,张劲松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刚挨着沙发的马上又像是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站在那儿身子微微前倾,连声客气接过茶,双手捧着。
“坐,坐。”娄玉青单手抬到比肩膀略低一点的高度,在空中轻轻地虚按了两下,自己先一坐了下去。
张劲松这才重新坐下,却只坐半个,将手中的茶放到了茶几上,双手扶膝,身子挺直,坐相非常端正。坐好之后,他直视着娄玉青道:“娄厅长,来得冒昧,打扰您工作了。”
“不要拘束,了解基层财政状况、甄别各县市的实际困难和需求,也是我的工作。”娄玉青轻轻一笑,双手交叠在一起,显得很和和蔼可亲的样子道。
娄玉青说的是了解基层财政状况,而不是说工作情况,紧接着又说甄别和县市的困难和需求,张劲松就有点头晕,觉得他这个话似乎有点责怪自己把酒话当真、顺着杆子往上爬,跑过来要钱使他为难了的意思,可又觉得不太像,个中意味,真的不是那么容易领会透的。这种时候,他就更加深刻地了解到了和木槿花说话的轻松来,木书记对他,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就算没明示,但意思和心思都会表达得相当清楚,基本上不会像娄玉青这么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
好在张劲松能够确定,以娄玉青刚才的态度来看,今天应该不会为难他。
这还只是刚接触,并没有谈及实质性的东西呢,就这样让人难以琢磨了,看来跟省里的领导打交道,自己的经验还是太欠缺了。张劲松想到这些,心里更加觉得不能马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并没有因为娄玉青所说的不要拘束而立刻放松,依旧端正地坐着,嘴里道:“谢谢娄厅长。全省百来个县市,娄厅长能够在百忙之中了解安青的困难、关注安青的发展、倾听安青人民的心声,这是整个安青的荣幸与幸运,我代表安青广大干部群众感谢您。”
对张劲松这恭敬的态度,娄玉青还是很满意的,回想起在随江紫霞会所时的不愉快,娄副厅长有种极不真实的错觉。眼前这个张劲松,和那天晚上的张劲松,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那天晚上的嚣张和现在的谦和,这反差、这对比,怎么就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呢?
娄玉青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也是见多了人前人后两张脸的人,可总觉得张劲松跟那些人还是有些不同,具体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其实这也是他的一种错觉,如果张劲松和常务副省长武贤齐扯不上关系,那么他肯定不会觉得张劲松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了。
不过怎么说呢,奉承话人人都爱听,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娄玉青是听过不少人的奉承话的,但大多数都是谄媚着说的,像张劲松这么一本正经,还说得这么严肃的,倒是少见。他没觉得张劲松是装,倒觉得这小子还是有点紧张。——虽说跟武省长扯得上关系,可到底也就是个草根出身嘛。
当然了,娄玉青也不会被方寒这一通恭敬的套话给弄得飘飘然,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慢条斯理道:“安青撤县建市,各方面的工作都面临着新的挑战与机遇,省领导很重视呀民政工作,是你负责的么?”
张劲松点点头道:“嗯,我在安青就负责民政、计生、农林水等方面的工作基层工作很充实,也有许多困难,这次到白漳来,就是向领导们求助来了”
说到这儿,张劲松就顺势谈起了他分管工作中的困难,听起来是哪个地方都缺钱,他还拿出了文字性的东西。只不过这种文字性的东西,娄玉青是不会看的,他需要做的,只是发话签字,看这种东西的人,那是下面的具体处室。
娄玉青在具体工作上的表现,又让张劲松感受了一次意外。娄副厅长先前和张劲松说话很含糊,可做事情却相当爽快,当着张劲松的面就把相应处室的负责人叫了过来,在负责人说现在款子有困难之后,副厅长大人很严肃地说再大的困难也要克服,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安青人民的燃眉之急。副厅长下了死命令,下面人自然不再讲困难了,马上表示一定坚决执行领导的指示。
最后落实的,还真就是五百万。张劲松为表谢意,约娄厅长晚上吃饭,娄厅长表示晚上有约了,中午他请劲松同志吃饭,到省里来了,就不能让下面的同志破费。
中午饭还没开吃,张劲松就接到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