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陪着站在一旁,他心里一直在想着葬礼背后的事情:刘主席死了,如果按照周书记的想法,将郑儒林弄到政协去,步海云成为常务副市长,还可以再提一位副市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少有一大串的干部要因为刘主席之死而发生职务变动。
从刘主席家里出来,周昌全一直挺严肃,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侯卫东秉承着少说多看的原则,也不问,只是看着沿街的风景快速而过。回到办公室,周昌全站在窗边,少有地吸着烟。侯卫东为他泡了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喂,朱书记,我是周昌全,您有时间吗?我汇报沙州近期工作,只要半个小时。周昌全给省委副书记朱建国打了电话。
侯卫东低着头看文件,将周全的电话一丝不漏地记在心里,这倒不是偷听,而是为了更好地工作。
阛昌全打完电话,秘书长洪昂走了进来,道:刘主席的爱人想把她女儿调到税务局工作。
“她女儿现在在哪里工作?
“在交通局。
周昌全略有不耐烦,道:才解决了儿子的问题,怎么又说起女儿的事?交通局待遇不错,这些人不知足。说了这话,他转念又想到已经变成骨灰的老刘,老刘曾经在沙州也是威风八面,跺一跺脚,沙州地面就要乱颤,如今静悄悄地躺在公墓里,等待后人在清明时节来上坟。随肴时问流逝,上坟的人会越来越少,最后这公墓便会成为一道风景,没有人会记得里面的人曾经显赫的身份。
周昌全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暗自产生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情绪,静默了一会儿,道:算了,老刘对沙州有功劳,未亡人的要求,还是办了吧。洪昂应了一声,出去了。
侯卫东将这一番对话听得清楚,他这个年龄自然不能体会周昌全的心境,心里想着:领导子女就是领导子女,比寻常老百姓有更多选择,如果寻常老百姓能到交通局来,就是祖上烧了高香,而领导子女却能轻易地从一个好部门跳到另一个好部门。又想道,幸好现在是市场经济,人们的选择多元化了,不能当官还可以经商,否则多数小老百姓永远没有奋斗的激情,只能按照预定的轨道生活着。
正在胡乱想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供销社乔主任的电话。
侯卫东礼貌地道:乔主任,明天时间不行,周书记另有安排,改个时间。
供销社乔主任道:畚节就要到广,关于舂节货源组织和烟花爆竹两个方面的问题,想向周书记提前作一个汇报,请侯秘书帮忙安排个合适时间。
侯卫东在小本子上记了一笔,道:我记下了,等一会儿给周书记报告。
乔主任忙道:谢谢侯秘,拜托你了,行不行都请回个话。
侯卫东手里有周昌全书记的另一个手机。当周昌全从美国回来,身影出现在沙州的电视里,他拿着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全市有四个县和三个区,还有几十个局行,另外还有岭西的单位,如果每天接见一位一把手,轮一遍都得小半年时间。周昌全的时间与精力有限,他的专职秘书就显得很重要。侯卫东手里的小本了一上记录着一些局行长的电话,他将根据周昌全的日程安排选择性地汇报,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权力。
他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供销社乔主任的电话内容,不过并不准备立刻向周昌全汇报,因为周昌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周昌全到了省委,向省委副书记朱建国汇报了工作。他没有在省里停留,直接就回到了沙州市,然后直接到了小招待所1号楼。
秘书长洪昂一直在小招等待,在1号楼与周昌全谈完事情,来到小招前台。
领导谈话时,小招待所所长朱大江不敢靠得太近,等到洪昂从1号楼出来,他连忙迎了过去,道:秘书长,我给您开3号楼。
在小招里面,1号楼是周昌全平时所用,2号楼是巿长刘兵所用,而3到6号楼都没有固定领导使用,秘书长洪昂是朱大江的顶头上司,所以他格外的殷勤。
洪昂很不客气地道:朱所长,你别整天想着给我开房间,我就在这里与侯秘书聊天。点半我来检査会场,鲜花别摆得太多,三盆就够了,别摆水果,摆广水果就像茶话会。
他乂道:把空调打开,开到二十三度左右,别太热了。
等到朱大江走后,洪昂就走到了侯卫东在底楼常睡的房间,,在窗边,看着窗外含苞欲放的梅花,道:小招最得意之笔就是屋外的梅花,没有这几株梅花映衬着,小招就是很寻常的院落。
侯卫东道:确实很香。
洪昂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梅花,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古人今人都喜欢梅花,很有道理。
侯卫东听洪昂的声音有些感慨,却不便多问,只是站在他身旁,一起临窗看梅花。
下午3点,省政协主席马云栋准时来到沙州。
周昌全、黄子堤、洪昂以及政协的几位副主席在高速路口迎接,然后在小招待所会议室进行丫工作汇报。
首先由沙州市政协常务副主席汇报了政协工作,然后由市委书记周昌全发言,最后由马云栋讲话。
从程序上来看,这只是一个例行会,对于在座的同志来说,这些事情就如工厂里的流水线一般顺畅。但他们心里明白,马云栋真正要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