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好走,喝了酒要摔跟头。”秦大江亲热地拍着杨秉章的肩膀,道:“老兄,修路的事情你给郭场长好好说说,这是欧阳场长答应的事情。我们两家人,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情伤了和气。”
秦大江长得五大三粗,说话直来直去,一会儿称兄道弟,一会儿又赤裸裸地威胁。而高长江则和稀泥,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极好,在气势上把林场诸人完全压住了。经过青林林场之事,侯卫东对村支书秦大江高看了一眼,心道:“以前听说农村干部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做,这是偏见,以后要好好学习他们在实际工作中的招数。”
这一次接触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过了两天,侯卫东和秦大江一起再次来到了林场场部。副场长杨秉章道:“郭场长老婆动了手术,他请假了,我暂时在这里顶着,不好表态。”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既然郭光辉老婆真是动手术,侯卫东和秦大江就悻悻地回到了山上。
这一拖就过了十来天,粟明了解此事以后,亲自出马到了林场。
此时郭光辉已经回来了,他到林业局汇报了此事,分管副局长态度挺硬,他态度就发生一些变化,道:“长江天然林保护是国家大政策,占地二十亩是件大事。只有我们曾局长才能拍板,能不能再等几天。”他为难地道:“涉及二十多亩国有土地,我们没有权利处置,即便要处置,也得算账。”
秦大江听了这个说法,骂道:“狗x的郭光辉,真不是个东西。去年林场要修进场部和货场的公路,我们无偿支持至少有十多亩田土。他们林场占地这么宽,修一条公路又好大个事,而且他们林场也需要这条公路,惹毛了老子,把进场公路恢复成田土。”
眼看着就到了9月下旬,秦大江和侯卫东两人又到了林场一次。郭光辉还是没有明确答复,秦大江终于发火了,他嗓门如雷,道:“我要把小公路断了,让林场的车不能进场部,郭光辉自然晓得厉害。”
江上山主任是忠厚人,想到独石村和林场关系向来不错,道:“断路还是不太好,是不是还是请镇里出面。”
“请啥,再拖,这条路不知猴年马月修得成,我们把事情闹大,自然有人出面解决问题。”秦大江对侯卫东道:“侯疯子,你是修路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敢不敢去挖路。”
侯卫东从法律专业角度分析道:“当年林场修路,村里是无偿支持,但是村里没有和林场签协议。小公路所占用的土地都是村里的,从法律上来说,我们是挖自己的田土,和林场没有任何关系。不论到哪里打官司,都不会输,更关键是,法不责众,只要是村民来闹,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李勇是独石村的驻村干部,但是自从侯卫东被派驻到了独石村,他当起了甩手掌柜,大事小事都让侯卫东去跑,已很久没有到村里面来了。村主任江上山对于挖路的决定多少有些担心,派人把李勇喊到了村里。
李勇听说挖路一事,摸了摸络腮胡须,不在乎地道:“挖就挖,怕个锤子。”又道:“这种事情镇里不太好出面,让社员自己去挖。”
秦大江瞪着牛眼道:“你是驻村干部,村里的事得参加,老是欺负侯大学。你这人就是又奸又滑,没有侯卫东耿直。”
李勇也不恼,笑嘻嘻地:“老表从沙州过来,我们十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实在是走不开。”
最后,侯卫东、秦大江和社长朱老八带人去挖路。
朱老八带着人来到靠近林场的一个大山弯,指着那条小公路道:“那条小路原本是何家的田土,以前是块大田,因为修公路而被隔成两块,我们就从这里挖开。”
秦大江道:“何家几兄弟都是无理闹三分的角色,让他们挖。”
过了一会儿,朱老八把何家人喊了过来,曾经被挑过谷子的何红富也在其中。何红富被强行挑了谷子,看到几个村干部,仍然横眉冷眼。但是当他听说是要修路,脸上表情就丰富起来,道:“林场凭什么不准我们修路,他们占了我二哥的田土,今天我不仅要把公路挖了,还要让林场赔损失。”
侯卫东心道:“何红富倒聪明,一点就透。”他鼓劲道:“这是分给何家的田土,林场没有征用土地,也没有使用协议,更没有补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要输官司。”
何红富点头道:“对头,就是这个理,我们去找锄头,马上就挖。”
除了侯卫东,在场的人都用惯了锄头和钢钎。只见锄头飞舞,钢钎乱钻,一个小时的时间,泥结石公路路面就被挖开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大沟。
一辆林场的大车从林场场部开了下来,看到大沟,司机吼了一句,“你们干啥子。”
秦大江、侯卫东等人提着锄头钢钎,笑眯眯地看着司机。司机骂了几句,见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便道:“等着,我去找场里面。”
侯卫东心道:“李勇说得有道理,镇里面干部,挖路终究不妥当。”对何红富道:“路断了,这件事情镇里和村里就不出面了,你们几哥俩守在这里,跟他们评理。”
何红富对修路是百分之一百地支持,道:“我晓得怎么办。”
侯卫东、秦大江一行人从小道上了山。他们坐在半山腰,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林场冲出了几个人,他们站在挖出的大沟旁,和何红富等人理论起来。从远处,可以看到何红富比手画脚和林场的人争辩。
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