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市长没有生命危险,最重的伤是大腿,右腿粉碎性骨折。”在沙州人民医院的小会议室里,院长向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介绍了情况。
听到姬程没有生命危险,大家紧张严肃的表情稍稍放松。
宁玥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朱民生,暗道:“我得抓紧时间同朱民生沟通,就得让马有财来当防非办主任。他经验丰富,威信也较高,比钱宁更合适。”
正在想着此事,手机振动起来。
侯卫东接到党校停廛通知以后,没有耽误,比姬程更早上高速,并不知道姬程出车祸。回到沙州后,他先回新月楼,休息一会儿,就给宁玥打了电话。
“宁市长,今天上午接到党校通知,由于‘非典’原因,暂时停课,要求学员回原单位工作。”
对于宁玥来说,这完全是天上掉下了馅饼,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她将喜悦隐藏起来,道:“你什么时候回沙州?”
“已经回到新月楼,下午回去上班。”
“姬市长在高速路出了车祸,受伤很重,我和朱书记正前往看望。今天下午你就不要来上班了,好好休整。明天上午,你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找你。”
接到这个电话,宁玥一扫心里阴霾。最初,马有财和侯卫东ab角,后来进行了调整,侯卫东和姬程成了ab角,宁玥此时感觉当初的调整太英明了。
侯卫东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由得一阵郁闷。
朱民生带着众人在小会议室听了医院通报病情,又来到手术室外,遇到了闻讯赶来的姬程父母和未婚妻叶铃。叶铃被吓得面无血色,花容色变,内心如有一个虫子在撕咬。她不停地想:“我怎么这么傻,怎么在高速路口还要缠着姬程,如果当时让他早点走,他就不会那么赶。车速不快,肯定不会出车祸!”
姬程父亲一直在强作镇静,得知儿子没有生命危险,腿软得站不住,坐在长椅上站不起来。姬程母亲在三人中最镇静,见未来儿媳妇叶铃颤抖得厉害,就过去扶着叶铃,安慰道:“姬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到他病好了,你们赶紧结婚,早点生儿子,我给你们带。”
宁玥暗自佩服:“姬程母亲不愧为老领导,心理素质过硬,儿子受了重伤,不仅没有失态,还在安慰儿媳。”
从医院出来,朱民生叮嘱道:“宁市长,防非办主任得赶紧物色人选,主任人选责任重大,一定要选好。”
宁玥此时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道:“我先考虑一会儿,下午我来提人选。”如今她还是代市长身份,身份敏感,能低调就尽量低调。坐上汽车,她暗道:“侯卫东还是讲规矩的,回到沙州,第一个给我打电话。不像马有财,事事都和朱民生一个腔调。”
与宁玥通了电话后,侯卫东得知姬程重伤,禁不住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天天念叨‘非典’,这个终于作茧自缚,成为接替姬程的倒霉蛋。”他原本想趁着在省委党校期间暂时忘掉手里的一大摊子事,谁知事情没有少,十有八九还要多一项、复杂且光荣的任务。
小佳得知侯卫东回家,她向园林局张中原局长请了假。回到新月楼,进门见侯卫东如困兽,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表情也不对,问:“有什么事,谁惹了你?”
侯卫东仰天长叹,道:“姬程出车祸,司机死了,他摔断了腿!”
小佳在单位就听说过此事,道:“姬市长运气好,这么惨烈的车祸,只是伤了一条腿。他受了伤,你也用不着在屋里转圈。据我所知,你们俩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后一句话是大实话,可是听起来比较刺耳,侯卫生道:“我们是一个班子的同事,同事受伤,我表现得比较难过,这很正常,为什么说得这么难听?”
小佳站在寝室与客厅门前,脱下外套,换成家里常穿的休闲服,道:“你们班子成员之间天天钩心斗角,能有多少友谊,即使有,能有多深。真正的友谊只能产生于没有利益之争的青春年代,你们这个年龄这个身份,很难产生纯洁的没有利益的友谊。人一辈子认识的人多了去,能维持一辈子的友谊能有多少,最多不超过五人。”
说到这,她看到侯卫东还在转圈,惊讶地问:“你别转圈了,这件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你要接姬程的工作?”
侯卫东见小佳迅速就猜到了自己转圈的原因,便停止了转动,道:“明天,宁玥要找我谈事,搞得很正式,我估计没有什么好事,百分百让我接任防非办主任。”
小佳是园林局副局长,同样是官场中人,她明白丈夫若是接手防非办主任将惹来多大的麻烦,提高声音,气愤地道:“你不能接!凭什么喝汤都是他们,啃骨头就是你。沙州有这么多常委,排名在你前面的有马有财,还有副书记杨森林,凭什么就要由你来当防非办主任。你搞国有企业改革,已经弄得骂声一片,现在又接这个摊子,凭什么总是鞭打快牛。”
侯卫东苦笑道:“我反复分析过,这事不太好推。按我们的体制,常委决策,政府执行,人大监督,政协参政,防非办主任肯定政府的副职来担任。政府搞ab角,一人因为出差等原因暂时离开沙州,另一人将自动接替工作。我与姬程互为ab角,若是还在省委党校读书,还算有正当理由躲开此事,现在党校停课,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接防非办主任?”
小佳左想右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