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暗道:“扪心自问,若是我有妹妹,会让她做这种危险工作吗?”他得出了否定回答:“我十有八九会想办法保护妹妹,将心比心,这些年轻护士同样也是别人父母兄长的宝贝,她们能走到第一线,确实值得敬佩。”
侯卫东很快将思路拉了回来,对跟在身边的朱昆明道:“朱局,护送工作很艰巨,局里和中心要主动关心转运小组的同志,水果、牛奶和鸡鸭鱼要保证供应,要让转动员二十四小时吃上热菜。隔离区要多安装几部电话,让他们随时能与家里联系,。转运员家里有什么困难,你们能解决的尽量解决,不能解决的给我说。”
简单几句话,让年轻的女护士心里感到暖暖的。
第一站走完,晏春平给交通局和公安局打了电话,两个单位分别来了一位副职,陪着侯卫东跑了车站、码头,最后来到设在东城区的调查大队办公地点。
调查大队的主要任务是“挖出患者传染源头,查明患者接触过的人群,斩断病毒继续传播的途径。”这是控制“非典”传播的重要手段,对于调查大队的同志们来说,他们需要与患者零距离接触,与转运者一样,同样具有相当的危险性。
侯卫东一行人刚到 调查大队,就见到几个穿着防护服的调查队员从楼里出来,正准备上车。
调查大队大队长是卫生防疫站副站长王思,他一边与调查队员挥手,一边迎了过来。
侯卫东与王思交谈几句,快步走到几位调查队员身边。王思在旁边道:“同志们,同志们,侯市长来看望大家,请领导讲话。”他说着带头鼓掌。几个调查队员穿着防护服,热得汗水直流,很不耐烦听领导讲话,无奈领导来到面前,他们只得站在车旁。
在侯卫东眼里,王思的做法在“非典”这人特殊时期显得很不合时宜,他没有理睬王思,对几位调查队员道:“我没有什么话讲,大家工作要完成,同时要保护好自己。拜托大家,感谢大家。”
几位调查队员上车离开后,侯卫东这才问王思:“每位队员做一次调查里面要多少时间?有什么保护措施?”
王思道:“我们已经派出两批调查队员,每一批约要半个小时,做 调查时,队员们穿防护服,记录本原稿在查清以后都要烧掉。”
“一般情况下要问多少问题?”
“我们设计了上百个问题,包括一般情况,临床表现,两周内有无外出史,有无与亲人共用食具、茶具、毛巾、玩具等。最关键是——你都同哪些人接触过?”
“你们在成津已经做了十来个调查,有什么难点?”
“为了不漏掉一个潜在隐患,调查队员们几乎想尽一切办法来刨根问底儿,有的疑似病人担心牵连其他人而受到埋怨,不愿说出曾和他接触过的亲朋好友,这就要反复耐心讲解利害关系。”
侯卫东最初对王思的第一印象不佳,觉得他马屁嫌疑,不像个技术干部,询问了几句以后,见其业务熟悉,态度顿时变好,道:“调查队员是防非中关键一环,很重要。你的责任重大,既要安排好工作,又要保护好队员。”
刚刚查看完调查大队,侯卫东又到传染病医院,看望了医护人员。这时,他接到电话,得知岭西专家组已经到沙放,于是赶紧回到市卫生局。
晚上六点,在 市防非办会议室,侯卫东见到了专家组。以往接待省级专家组,一般都安排在最好的星级酒店,会场里有美丽的服务员、鲜艳的花朵、悠扬的音乐和醇香的美酒。此次则一切从简,除了焦急的心情,啥都没有。
许庆蓉介绍完情况,侯卫东问:“刘主任,凭你的经验,是不是‘非典’?”
刘主任是典型的专家性格,一是一,二是二,说话严谨,他没有因为侯卫东是副市长而难出结论,道:“光凭介绍,无法作出判断。等会儿检查以后,才能出结果。”
许庆蓉与省里专家们接触得多,了解其性格,见顶头上司吃瘪,赶紧把话岔了开去。
经过简单交流,专家组前往市传染病医院,开始工作。
岭西省疾病控制中心刘主任等人面色严肃地戴好口罩、手套、眼罩和防护服,做完一系列必需的防护程序后,鱼贯进入病房。
专家们进入了病房,等待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
卫生部颁布的《传染性非典型肺炎临床诊断标准》确定的“非典”五个标准:“发烧38度以上,呼吸道有轻微的咳嗽,白细胞不高,从x光胸透片看病情变化较大,使用抗菌药物后没有明显效果。”
沙州马家兄妹具备“非典”的所有特征,加上调查大队提供的准确情况,所有专家都一致认定:马家兄妹为“非典”确诊病人。
沙 州市正式确诊了第一例、第二例“非典”病人。
得到了正式结论,侯卫东心里五味杂陈。
沙州为了防治“非典”,除了购置医疗设备外,还追加特别预算1000万元,这还不算各县、各区、各部门花在“非典”上的钱。
政府里已经有闲人抱着事不关已的态度,开始有意无意说闲话:用了这么多钱,如果“非典”不来,完全是浪费。
忙了大半个月,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