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叫艾斯。他戴着一副眼镜,打开眼镜上的通话器,对着离开的同伙说:“别找了。我就说过那小鬼会回来。”
他挂掉通讯,打开录像功能,让镜头对着塔齐托的脸,开始给录像配音。
“这小鬼是达里奥的儿子,我们收拾了他的女人,现在要收拾他的儿子。”他在塔齐托面前蹲下,“看呐,他多害怕,啧啧。这事告诉大家,没事别他妈的背叛。否则下一个被踢爆屁股的就是你这龟孙子。我们可不想知道你的老婆漂不漂亮。”
他说完,关掉了录像,对塔齐托招手:“嘿,小孩,想不想看你妈妈演的电影?嗯?”他自以为说了句幽默的话,回头看他的同伙,卑鄙地笑着。肯特站在他背后抽烟,也跟着大笑。
塔齐托缓慢地挪近了一步,艾斯更高兴了,说:“这小鬼还挺听话。”他摘下眼镜,找刚才录的视频,边找边说:“你会喜欢的,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女人都是烂婊`子,你长大就会……”
艾斯的话突然中断。他惊恐地低头,看到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小刀,是塔齐托刚才在路上捡的。他对上了一双愤怒的黑眼睛。
艾斯像被僵尸咬了一般大叫起来,跳起来摊着两手看着胸口那把小刀。肯特一脚把塔齐托踢翻到地上,不耐烦地大声说:“闭嘴,别叫得像个骚娘们儿!”
“他想杀我!”艾斯吼道。他把胸口的刀子拔出来,血痕不到一寸,造成了一个不怎么深的伤口。艾斯瞪着那刀子,不敢相信自己差点被一个儿童杀了,要不是他衣服够厚实,而那小鬼的手劲太小。
塔齐托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被肯特抓着头发按到地上。“了不起哼?”肯特恶狠狠地揍他,艾斯也过来对他拳打脚踢。塔齐托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咬着牙一声不吭。
“喂!停下!”
有人喊了一声,是外出寻找塔齐托的第三个入侵者。那人赶过来,把两个气红了眼的家伙从塔齐托身上拉开,责怪说:“你们疯了吗!打死了他我们拿什么去卖!”
“卢克斯!”艾斯指着胸口大声说,“这小鬼想杀我!”
“想想钱!”卢克斯吼他。
塔齐托无力地倒在地上,鼻血流的一塌糊涂。他的手动了动,摸到地上一个塑料的小玩意,是那只小鱼发夹。已经被血浸湿了,冰凉滑腻。
他的头顶,那群凶手仍在争论,声音变得模糊。塔齐托指甲开裂的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小鱼发夹。描摹着,描摹着,他的眉头微动了一下,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那不是带来幸运的鱼。没有任何事物会带来幸运。
灾难没有因为信仰而远离。他在遭受这样的苦难,是因为他弱小,无助,善良。他们,恶棍,绝不会因为一条鱼而停止侵犯。没用……信仰,和善良……都没有用……
他松开手,将发夹推开。他失神的眼中渐渐浮起一片黑暗,有什么比这气候更寒冷的东西开始侵蚀他,唤醒他。
那三个人最终达成了一致,将塔齐托绑起来带走了。这个曾充满生活气息的家顿时冷清了下来。大门倒下,寒冷的风沙不断灌入。女人的尸体被掩盖在长风衣下,她的手边,一只充满童真的小鱼发夹被遗弃在血泊里。寒风袭来,它孤独地随风动了动。
塔齐托被带到了一间私人医院。卢克斯认识那里一个叫卡尔的医生,请他给塔齐托做变性手术。有俱乐部出高价买这种“ladyboy”,专供那些有人玩弄,可比普通的男孩受欢迎多了。
完整的变性过程需要一个月。塔齐托在医院里呆了一个星期,完成了初步阶段——他们给了他新的器官。整个过程塔齐托很安静,不哭不闹。他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果冻豆,说:“你是医生对吗……我只有这个,请你救我的妈妈,她受伤了。”
卡尔说:“我听说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塔齐托垂下目光,默然把果冻豆放回了口袋里。
塔齐托的病房里还有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儿童。他们每晚睡前要打一针,看守他们的男护士名叫迪克,说里面是营养药水,其实掺了镇定剂,可以让他们老老实实睡到天亮。
塔齐托总是最后一个挨针。因为他很乖,迪克对他很放心。另外三个孩子在迪克凶狠的威胁下,也不那么敢哭闹了。
但是这一天,在迪克搞定了前两个男孩后,那第三个突然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并试图往窗外爬。
“干!”迪克把那个男孩从窗户上逮下来,“我看你是太久没挨鞭子了!”一边咒骂一边抓着手臂,往里面注射药水。那男孩拼命挣扎尖叫:“我不要打针!我不要骨头烂掉!”
过了两秒,药水发挥作用,那小孩慢慢安静了下来。迪克不耐烦地问:“谁说你会烂掉?”
男孩神情呆滞地指着迪克后方:“他……他说……”迪克奇怪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不防备脖子被扎了一针,一股凉意一股脑挤入了他的血管。
迪克惊讶地捂住脖子,摸到一支针筒,发觉那个一向听话的塔齐托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用与年龄不符的阴沉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迪克感到背后战栗,拔下针筒。是为塔齐托准备的那支,里面已经空了。他脸色刷地变白,随即反应过来,就要去捉塔齐托。塔齐托灵活地避开,返身熟练在迪克的工具包里找到剪刀。
药水在迅速发挥作用,剂量不足以让成人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