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出事了。
夏时优干脆利落的声明一出,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人揍一顿,拿上车钥匙就去夏济铭家捉人。但无论他敲门敲了多久,房子里面跟死了人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问了物业才知道,那幢房子居然在三天里被快速出售了。
后来他又去了之前为了录制回答偶像夏济铭给夏时优买的一居室,发现早两周前这间屋子也被售出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以深想起那天在物业的陪同下打开夏济铭房子的情景。
所有的家具都被清空,电线c-h-a口全被撬开,墙皮沿着线路层层剥出,原本完好无损的整洁墙面眨眼间变得乱七八糟。
像是在深度排查什么。
物业也觉得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原本这幢房子是排在最后一个售出的,但不知为何,夏时优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房子就被拆成这样了。
第二天下午。
宋以深心下一沉,他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还有一位警察......”物业认识宋以深,还看过他的《鹿特丹》,为了偶像特地仔细回忆了下,说道:“我感觉是,虽然没有穿制服。不过业主最后送他走的时候叫了声‘顾支队’。”
顾支队。
姓顾。
夏时优身边姓顾的就只有一个,顾煦阳。
那这个顾支队又是谁呢?
宋以深走近一处c-h-a口,那里被挖成了一块黑洞,墙砖都露出了毛坯痕迹。眉头紧皱,转头盯向物业的眼神尖锐如锋,“还有什么吗?”
“没了。那天真的很匆忙,业主也只出现过这一回,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房子里里外外被他翻了好几遍,似乎夏时优会躲在哪块砖头下似的。重新回到被严重破坏的客厅时,心底那股不安恐惧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
夏时优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以深原地站了好久才问道:“业主那天看上去怎么样?”
物业正在琢磨这重新装修得多少钱,没有几十万肯定拿不下来......闻言“啊”一声,没有明白。
宋以深深吸口气,脑子里全是最后一次见到夏时优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看他,眼睛盯着笔电屏幕一眨不眨,脸颊有些红。
其实夏时优瘦了很多,宋以深后知后觉,那天抱着他的感觉这一秒如同场景再现一样被再次感知。缩在沙发边沿的苍白脚腕,低头就能看到的脆弱突棱的锁骨,还有掌心感触到的明显瘦了一圈的脊背。
宋以深转头看着物业又问了一遍。
“这个......我只是个登记的,其余的也没有多注意。不过业主全程都坐在那张沙发上”,说着指了指原本放置沙发的地方,此刻只在地板上留下一框深色痕迹。
宋以深顺着望去,嗓子干哑:“一直坐那?”
“对。中途要水吃了一次药,因为水电都切断了,陪着他一起来的有个穿西装的就出去买了矿泉水——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是我说没水的。后来穿西装的还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什么的......”
胸腔里埋了颗小型炸|弹,宋以深此刻无比确信,炸|弹已经炸了。他耳边似乎还传来短暂的轰鸣,让他辨不清方向。
宋以深想起那晚夏时优脸上的红,他以为是吻的,现在想来应该是生病了。
他那天到底在干什么。
憨厚老实的物业粉丝看着眼前的大明星,想要在走到门口前要签名的想法被大明星瞬时霎变的脸色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多谢。”宋以深在门口找回自己的声音。
已经是深冬,屋外还是有长青的松柏,但因为是y-in天,看上去灰蒙蒙的。
宋以深摸出一根烟点了,烟草的气息窒闷在肺里,好久都没有吐出来。
宋以深抽得急,呛得咳个不停。
摸不着头脑的物业颇有耐心地等宋以深咳完,殷勤笑道:“您要买同类型的房子吗?其实这间不是很好,当时也是亏本卖的。装修费太贵了,不过对你们明星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宋以深没有多说一句话,道完谢后直接走了。
他忽然能够体会那种名为失望的情绪。
也可能就是夏时优曾经在他身上体会到的。
宋以深后来托人去警局询问,但警方表示根本没有接到和那幢房子有关的任何案件。
那名叫顾昭扬的支队长也不在市里,去了哪里无可奉告。
宋以深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将一切掌控好。
不论是魏实辉、sow,还是抄袭,他觉得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来,他想要的最后都会回来。
无论如何,他永远拥有下一步。
但是现在呢。
宋以深想起那幢满墙破碎根本无从修补的房子——他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他找不到夏时优。他不知道夏时优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有点期待那个他一直没有签的离婚协议,会不会让夏时优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