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优拿毛巾细致地擦了擦宋以深轮廓分明的一张脸,衬衣领口有深色的酒渍,想了想就给人解了扣子,手术的刀疤蓦得清晰出现在眼前,夏时优愣愣望着,很久没有动作。
冒着热气的毛巾一会就凉了。
等夏时优察觉,凉透的毛巾已经贴在宋以深身上好一会了。
夏时优手忙脚乱,起身就要去换毛巾,身子却被人猛地一扯,下一秒,半个身子就摔在了宋以深身上。
夏时优吓得不轻,生怕压到宋以深伤口,一手赶忙撑起沙发背低头去看,等回过神来抬起头,一眼就望进了宋以深灼灼的目光里。
夏时优攥着冷掉的毛巾,另一只手扣着宋以深宽阔赤|裸的肩,慌乱的眼神渐渐平复,开口若无其事:“清醒了?不发疯了?那就回——”
眼镜被人摘了下来。
眼前一下失焦,宋以深背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独这个人,清晰得让人心惊胆战。
宋以深注视了他很久。
久到攥着的毛巾再度在手心发热,扣在宋以深肩膀的手松了又松。
察觉到夏时优的手要离开,宋以深抬手猝不及防地按住了夏时优手背,然后在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情况下,抱着夏时优跨坐在了自己身上。
宋以深顽固地按着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像是一个愣头愣脑的熊孩子,抢着了就绝不松手。
夏时优又气又笑,狠力抽了几下没抽出,恨不得上嘴咬一口,神情再次冷漠,开口警告:“宋以深!”
三个字是个开关,但却没有夏时优想要的结果。
一个毫无预警的吻。
宋以深单手扣住夏时优下巴,挺起上身坐直,动作缓慢地把人压向另一边,顺势吻了下去。
简直胆大包天。
夏时优气到后来也气自己,干脆就丢门口好了!捡回来干什么!
农夫与蛇吗?!
这个吻却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宋以深极为克制,一下一下轻轻贴着夏时优唇瓣,呼出的气息里还有酒j-i,ng和烟草的混杂,但夏时优隐隐尝到了柠檬的清甜。
夏时优愣神了。
他真的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宋以深太难捉摸了,前一秒可怜兮兮,下一秒就敢压上身。
夏时优依旧紧紧抿着唇,宋以深极为贪恋地含着他的唇,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过了会,宋以深慢慢将吻转移到了他的耳畔,他的脖颈,夏时优能感觉到宋以深颤动的睫毛划过自己的皮肤,有点痒,但后来就是微凉的s-hi意。
宋以深埋在夏时优颈窝,s-hi了眼睛。
夏时优仰头望着明亮的顶灯,一时无言。
就在夏时优以为宋以深会这么拱在自己身上睡过去的时候,宋以深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声音沙哑,带着抽烟过度的不适,一字一句说得很费劲。
“时优,你疼一下我好不好......你疼疼我。”
夏时优的手还被他按在肩上,姿势古怪,僵持了许久,宋以深没有防备,手就被夏时优抽了出来。
心底一个角落瞬时惶恐无比,宋以深埋着头,闭眼说不出话。
再次开口已有些哽咽:“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对我的喜欢,从来没有......我一直都记得。我舍不得,我怎么舍得浪费......”
“你别和别人在一起......”
“我看到你和你那个学长在一起了,我看到你对他笑了,你不是喜欢他......”
宋以深从来都不脆弱,多数时候强势又狠厉,就像半年前在摄影棚的那个吻,夏时优毫无招架之力。那个时候应该是他自信心最满的时候,他深信夏时优不会不喜欢他。但是经历过一次惶惶无期的等待,等待之后的落空,面对夏时优说的“更好的人”,宋以深才发现,他原来可以这么害怕。
宋以深抬起头,凝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时优。从山根到鼻梁,那截英气逼人的轮廓y-in影在一双泛着水光、可怜通红的眼眶衬托下,无端显得狼狈又有些好笑。
夏时优真的笑了出来。
怎么可以这么幼稚。
宋以深垂眸看着夏时优嘴角那一丝弧度,犹豫了下,再度低头亲了上去。
柔软的舌尖试探性地撬开唇下的齿关,舌尖欲进不进,在他的齿列间轻柔舔|舐。夏时优觉得要是自己一口咬下去,宋以深应该就是史上最惨影帝了。
算了,还是让他体面点吧。
等了片刻,宋以深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把扣紧夏时优后脑,气势与先前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探进夏时优口腔的吻也愈渐跋扈。
夏时优两只手移到了两人之间,隔着一点位置,好像真的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似的。
这个吻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也许是宋以深深度醉酒的原因,酒j-i,ng的迷醉传递给了另一个人,酥麻在舌尖扩散开来,夏时优一时喘不上气,推了推身上坚实的胸膛,毫无反应。身下抬腿就要踢,宋以深早就卡得牢,几乎就是动弹不得。
在宋以深的吻突破心口的防线时,夏时优晕乎乎的脑子里才敲响了警钟:
上当了。
宋以深或许可怜,但本质上就是个流氓这一点,夏时优很久之后才明白。或许潜意识里明白过,但那张脸到眼前一晃,他生气也好,喜欢也罢,都忘了这个最本质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