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累的直喘气,扶着假山半步也不愿挪动。
“还嫌累!差点内讧!都是你吃太胖了!”女子瞪了他一眼,朝薛子安展了笑容,“薛公子,好久不见。”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听到孟醒的消息赶来的殷满满与白墨,殷满满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但步履缓慢却不影响她干脆的动作。
白墨见自己妻子冲别的男人笑,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刚要发作,被殷满满一脚踩了回去。
“诸位,”殷满满拱手道,“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若是诸位信得过我殷满满,满满可以在这里向诸位许诺,薛公子并非恶人,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薛子安挑着眉,看这些怒气冲冲的少年们纷纷收了兵器,乖乖地点头称是。
这倒新鲜,昆仑派的人竟是听殷满满的话。
“满满,你怎么嫁了个草包?”薛子安摸着下巴。
草包白墨几乎要暴起,华贵的衣衫装饰繁复,挂在了假山的岩壁之上,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殷满满无奈地笑了笑,却握紧了白墨的手。
薛子安心底叹了口气,将现在的情况与他们大致讲了讲,于是殷满满当机立断,下令弟子跟着薛子安快速赶回院内救人。
苏瞻洛已经退到避无可避的地步了。
他身后是墙,眼前劲风一扫,他不得不矮下身子躲过朝向心口的一抓,却无法躲过另一边直冲他脖颈而来的爪。
明明是血肉之躯,爪却坚硬得堪比铁铜,深深陷入他的脖颈之中。
呼吸逐渐不畅起来,连一声惨叫都无法从被扼制的喉头溢出,苏瞻洛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身后的墙壁,连手指疼得血肉模糊都毫无察觉。
血色从脖颈渐渐溢出,流满了薛襄的指缝,薛襄的动作一顿,没有再用力。
苏瞻洛意识恍惚之时,一身绿影从眼前闪过,将薛襄狠狠撞开。
苏瞻洛喘着粗气逃过一劫,抬头看去,不知何时醒来的碧蝶正费力地与薛襄对峙着。
“快逃!”碧蝶大吼道,身子却被那成爪的五指捅了穿。
死了。
“哥哥。”
已经撞坏的门槛踏进一个娇俏的身影。
她与苏瞻洛一同看着那身碧绿的衣裳逐渐坍缩成纸,甩了甩袖子。
奇异的味道从她的袖口飘出,苏瞻洛想要屏息的时候,酸麻已经从鼻腔传遍四骸,四肢再不能动弹一步。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瞻秋走向那疯狂的怪物。
怪物看着手中青黑色的液体,顿了一顿,再抬头,便看见了无畏与她对视的苏瞻秋。
“阿秋!阿秋!”苏瞻洛大吼着想要起身,酸软的四肢却什么也做不到。
苏瞻秋摇了摇头,“哥哥,大家都死了。”
苏瞻洛张口欲言,泪却先流了下来。
“哥哥,”苏瞻秋平静道,“你已经为我做得足够多了,如果现在我们两人必定要牺牲一人,那么这样的牺牲不能再是你做了。”
她话音方落,胸口便被一手捅穿。
沾满血迹的爪从她瘦弱的背后伸出,粘稠的血水顺着手指无声地落到地上。
怪物愣愣地抽出自己的手,看着满手的血污,眼中的通红缓缓淡了下去。
苏瞻秋没有去看自己身上填不满的窟窿,只是笑了笑,喊道,“娘……”
薛襄黑白分明的眼珠陡然溢满泪水,她看着面前汩汩冒血的苏瞻秋,翕动着颤抖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无声地淌下清澈的泪水。
“娘,”苏瞻秋笑着哭了,“哥哥在那儿,你要看看吗?”
薛襄仿佛一只提线的木偶,一寸一寸地转过头,苏瞻洛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眸,泪已控制不住地决堤而出。
薛襄想动动脚步,但是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只剩那双清澈的眼眸无声地诉说着痛苦和愧疚。
不消片刻,那具年轻的肉身已经腐烂,轰然倒地,而那双沾满血污的手却迟迟不愿放下。
苏瞻秋慢慢转过身子,她胸口的血洞骇人至极,但她的面容却温柔如初。
“哥,好好活着。”
她最后一次合上眼眸,一行清泪顺着面颊的轮廓淌下。
第62章拂云医庄(九)
薛子安赶到的时候,苏瞻洛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满屋的血腥加上腐烂的气息,冲得人心中作呕,薛子安走近那摊血污之中,将苏瞻秋已经凉透的尸体抱了出来,放到纯白的布单之上。
摇晃的袖口中落下了几张纸,飘到了苏瞻洛脚边。
他颤抖着手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却抖着那酸麻不已的手指,一寸一寸将它撕烂。
薛子安从他手中拿过破烂的碎屑,抬起他血污与涕泪纵横的脸,轻轻擦去了那些脏物。
“阿秋,阿秋她……”苏瞻洛浑身发抖,“她为什么要替我?为什么?为什么!”
以死人制药人是不可能的,就算强行做出药人,也必然是六亲不认的疯子,想要让疯子停下只有一个方法——至亲血肉。
当然,与让他动起来一样,需要的量十分巨大,苏瞻洛的身体如果再失血这么多必然不能活命,所以……
薛子安绕过他背后的伤口,将他紧紧地拥进怀里,低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替我死?”
怀中的人突然僵了僵,随即低低的呜咽声传来,让他清瘦的身子颤抖得更虚弱。
薛子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抚着他头顶,“结束了,结束了。”
夏容擦干净了苏瞻秋的脸,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