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我取你一个清字,再取你一个傲字,”关卓凡盯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要委你做江苏藩司衙门的四品廉政专员,专务通省官员的风纪纠弹,你敢不敢?”
“我……”齐秉融愣住了,像做梦一样,犹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齐老爷,抚台在问你敢不敢。”一旁的钱鼎铭看了这一幕,亦是心潮起伏,见齐秉融这个样子,便小声提醒了这一句。
“有何不敢?”齐秉融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激动得满脸通红,请下安去,“秉融谢大人的栽培!”
“我也不用你说这个谢字,”关卓凡已经平静下来,“这份活计,不好干!从此江苏一省的官员,多半就要把你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你若能做得好,便算是谢了我。”
“士为知己者死,”齐秉融将头一扬,“虽粉身碎骨,何惧之有!”
“这个不敢当,我是在替国家简拔人才。”关卓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回头我就下札子给赵景贤,你明天上藩司衙门报到。具体怎样去做,赵大人自然会有交待,不过还有一句话,我要嘱咐你。”
“是,请大人吩咐。”
“你任过州县,又精于核数,再加上在上海也待了几年,不论是官是商还是民,想来都是熟悉的,这个我不担心。”关卓凡看着矮矮胖胖的齐秉融,心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单靠清廉,亦不能一味凭恃一个勇字,这里面的关节甚多,你要用心去思量。”
“是,大人的话,下官一定谨记心中!”
等到钱鼎铭替抚台把齐秉融送出去,关卓凡便取笔写委札,一挥而就。转回来的钱鼎铭见了,笑着说道:“齐明堂这一回,真是一跤跌在青云里,连我都想不到爵帅用人,有这样绝大的魄力!”
“钱先生,你不要恭维我了,”关卓凡摇着头说,“我还要多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我几乎就要铸成大错,弄一个冤案出来不说,还要错过这样一个人才。”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那也要有这样的眼光才行。”钱鼎铭还是捧了东家一句,接着又无不担心地说:“只是说起来,他原本六品的身份,骤然担当这样一个职位,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不服气,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服气?”关卓凡一笑,低头在自己膝盖上拂了拂,若有所思地说,“一省巡抚都给他跪了,谁敢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