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信里,凯撒是如此说的,“我现在的危险已近在咫尺,千万不可以再相信庞培,即便表面上我依旧要委曲求全,以图在舆论上将他陷于被动状态,但现在他既然已和小加图结为同盟,就是我方的敌人。庞培的计划是这样,因为我现在正在担任高卢行省的行政长官,这个级别的公职人员是不会于在职期间,被任何人起诉的,所以我在任期内就是绝对安全的。但是明年(bc55年)我的五年高卢总督任期就会终结,随后即便元老院答应我内定为来年的执政官,不过也是个圈套罢了,为什么?职务终结后,当年的两位执政官就会被选出一个来接替我的总督职务,但我要竞选来年执政官,就必须前往卡皮托儿山进行候选人的登记,这点我想李必达乌斯您已十分熟悉,但那时候登记工作想来早已结束,所以我到时候的身份,只是个完全没有权力与公职在身的普通人。”
“那样的话,小加图、比布鲁斯,乃至庞培,任何个讨厌我的人,都会再轻易不过地致我于死地,没有军团在身边,没有权力在身边,我就只能走向他们设置好的法庭,毫无还手之力,不然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自我流放’,放弃国籍与身份,贬窜到蛮荒之地,窝窝囊囊地终老死去!”凯撒在写到“窝窝囊囊”这句话时,明显钩笔异常用力。
看到这儿李必达皱起眉头,捧起了盆荔枝螺。吃了两口,接着观摩起凯撒的“解决之道”来:你在罗马城的小凯旋式结束后。要不惜任何代价,串联护民官们,联合通过一项法案,即让我不用回罗马城登记,就能获取执政官候选人资格的方案,这样我在卸任总督与就任执政官期间就能实现没有缝隙的对接,让对手无机可乘。
另外,凯撒还特意嘱咐李必达。在举办凯旋式的时候,不要刺激到庞培,既要适当满足庞培的自尊心,也不能让他妄自尊大,两者失去其一都会让庞培的情绪不稳定,“一切等到我的女儿茱莉亚产后,庞培的注意力必然会转移。到时候的局势自然会稳定缓和下来。”
“稳定缓和下来嘛......”李必达抹了抹嘴,暗笑了下,而后举起凯撒的密信,让它慢慢在烛火里烧成一团黑灰,接着从鼻孔里哼出点冷气出来。
罗马城现在暂时放弃了街头的械斗,民众们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庞培大剧场落成典礼上。外面全是游玩的人群,和繁如星河的灯笼火把,帕拉丁山上护民官克劳狄的宅邸里,姐弟俩听完前来赴宴的李必达的说话后,几乎同时拍着桌子惊讶地叫起来。“什么!叫我(我弟弟)去竞选明年的执政官?”
李必达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表示他这个提议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我的年龄。还差了四年!”克劳狄没有否定他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为难起年龄限制来,因为执政官按照惯例,是要候选人年满四十的,旁边的富丽维亚与克劳狄娅则在紧张地窃窃私语,虽然姐姐知道李必达这位贵人早晚会把弟弟捧上绝顶高位,但却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那是惯例罢了,又不是绝对的法令,这世界上完全没有那种东西。现在共和国的典章,就是顺着苏拉独裁时期所树立的法令来的,包括削弱护民官权力得规定,都是苏拉活着的时候所通过的,到现在也二三十个年份过去,可以改了。”李必达淡淡地打气说道,“克劳狄,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你与克拉苏、庞培这样的平民新贵家族,可以走护民官路线;凯撒、喀提林这样的古老显贵家族,可以走祭司路线,都能达到执政官高位。我呢,虽然继承了埃米利氏族的名号,但也只能靠临时的赏赐,得了个度支官充数,将来不免要进入元老院终结仕途。所以我要在幕后选择能互相扶持的朋友,克劳狄,我暂时想不到比阁下更为适合的人选了,我们一起在东方并肩作战过,一起在罗马城里生死与共过,更何况你姐姐还是我的前主母。”那边,听到这话的克劳狄娅刷的眼泪就下来了,连连欣慰地哭着对李必达呼喊着“我贴心可爱的小庇护民”。
“可是,我听说这次小加图要再度推出他姐夫杜米久斯,而庞培则是马赛拉斯,这两位都是反凯撒的急先锋,其余元老如克鲁斯、米雷欧、博卢斯等都站在小加图这边,连西塞罗和埃提乌斯也可能站在他们的阵营,摆明要清算凯撒,情势十分不利,我在这时候横进来,会成为众矢之的的。”看来克劳狄的脑袋还不算昏厥,还能考虑到利害关系。
“放心,当年我能协助凯撒登上执政官的位子,自然你也是一样。更何况现在的我,力量要远比当初更大。”李必达这话,莫名就给了姐弟俩极大的信心,就像打了鸡血般,说完李必达用丝巾擦拭着手,便很礼貌地请求克劳狄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便告辞离开了。
没过几个集市日,克劳狄要竞选来年执政官的消息,顿时飞扬起来,这时候没有人不相信罗马城即将陷于无边的灾难当中,滚滚雷声就在天边,朝城市上空席卷而来,带着朱庇特的惩罚,现在不光是凯撒与庞培、小加图间的矛盾,连克劳狄这个明显不够年龄的人也来参合战团,所有市民觉得脚底下完全在流淌着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来的火山熔岩。
“即刻向元老院提出动议,即刻!告诉现在担任执政官的,通过敕令,严格限制来年候选人的资历,必须要在地方行省出任过行政长官的才有竞选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