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李必达带着骑兵赶上来后,他看到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场景:希提乌斯的队伍将那座营地围困了几重,盖图利亚土王波库斯的骑兵还在周边搜捕落网的敌人,但营地内朱巴王却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处隆起的高坡上,竖起了旗帜,与阿弗拉尼乌斯面对面宴饮,周围的兵士,包括朱巴王的总管撒普在内,都陆续举剑自杀了,黑压压的秃鹫飞落得满处皆是,绕在两人的周围,发出毛骨悚然的叫声。《+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阿弗拉尼乌斯身为罗马最尊贵的贵族,虽有就任执政官,并在西班牙指挥作战的资历,但其实还是比较文弱的,他举着银酒杯,看着食尸秃鹫在他身边跑动呱噪,不由得吓得缩着脖子,头也低下去。
“为什么不喝!难道到了如今,你还以为能脱身离去吗?”朱巴王看到对方这个情状,怒声喝问到。
“我是罗马公民,也是前任执政官,有极刑豁免权的,我现在完全可以出去投降,绝对能保全性命和财产。”不知道,阿弗拉尼乌斯在此刻说着这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朱巴王冷笑两声,便邀请阿弗拉尼乌斯出去投降,质询他为什么还在这儿陪着自己喝酒。对面的罗马前任执政官就在那局促地笑着,不做出明确的答复,也许是自尊所致,也许是犹豫所致。
“那既然你不愿意投降的话,那我们就决斗定生死好了。”说着朱巴王将自己的佩剑仍在了餐几上。
远远的营地外围。旗帜下的李必达及所有的将佐、百夫长和兵士,都将这儿围得密密匝匝的,就好像再看两人演戏剧般。那边。朱巴王还在咄咄逼人,而阿弗拉尼乌斯也只能将自己佩戴的防身匕首摆了出来,这会儿朱巴王的语气反倒变得缓和起来,“我是国王,你是执政官,我俩按照传统和法理,都是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虽然是曾经。所以我们的死既然没在冲锋陷阵当中,那就不可以在被俘后。因为那是根本不勇敢的行为,现在整个乌提卡和努米底亚边境,还有许许多多的敌人在观望着我们,所以得拿出决心和气概来。决斗是最好的表现形式。你们罗马人不最爱看人在斗兽场流尽鲜血吗?那些斗剑奴在濒死前,连脸都不转动下,然后你们才会对他们的死报以大声喝彩。”
“以前我们是观众,现在却是演员。”阿弗拉尼乌斯苦笑并发抖着,因为他看到朱巴王慢慢拔出了自己的剑,看来这位说得并非虚言。
“那就表演到底吧,失败已经够苦涩的了,不能再叫自己的死,如此下作地浪费掉。”朱巴王已经慢慢擎高了剑芒。而阿弗拉尼乌斯也只得拔出了匕首。
于是,李必达派出了名骑着快马的令牌官,对着营地内大喊道。“前骑兵长官询问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入实质演出的阶段?”
结果,包围这座营地的所有军团兵士,在听到这句话,再看到眼前的景象,陆续哄笑起来。朱巴王羞怒至极,便猛地起身。将长剑刺入了还在犹豫的阿弗拉尼乌斯的胸膛,这位前任执政官闷哼两下,就垂下了脑袋,朱巴王拔出剑来,对方的尸体咕隆倒在了餐几上。
随即,朱巴王站起来,望着下面万千的“观众”,心底涌出豪情,转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准备用鲜血来取悦所有的人和神灵,但风儿在他耳朵呼啸而过,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握着剑柄的双手却在不安而惭愧地摇晃着——没错,他始终下定不了决心,将剑柄给送进来。
观众们嘘声四起,朱巴王脸部扭曲起来,他皱起了眉头,鼻孔在急速伸缩,嘴也咧开了,鼻涕和泪水都不争气地流下,手也在抖动着,他甚至害怕再犹豫下去的话,不但颜面尽失,还会让佩剑掉落在地,这会儿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仅剩的名奴隶,便哑着嗓子说,“我赐予你自由,现在帮帮我。”
那奴隶便点点头,随后俯下身子,亲吻了下朱巴王的靴子,对方喊了嗓子说快,他便弓着腰双手将朱巴王的手和剑紧握中,往前猛地一推,朱巴王惨叫声,长剑没入了他的胸膛,他跪下来拉住那奴隶的衣角,喘气说到“伟大的国王,是不可以自己杀死自己的,他只会剥夺别人生命。”说完这话,他松手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不一会儿,两具尸体被抬下来,接受了李必达的检验,前任骑兵长官将朱巴王的冠冕给取下,说马上要作为凯撒凯旋式的展出品,随后他看着那个杀死国王的奴隶,说“你为什么不殉死?”
“因为我爱惜自己的性命,并且国王陛下在临死前解放并赦免了我。”那奴隶双手捧着朱巴王杀死自己的佩剑,交给了李必达,同时说到。
李必达点点头,取过了朱巴王的剑,说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回答说我是宫廷奴隶的儿子,自生下来就是奴隶身份,只有职务,没有名字。
“从此你就叫喜克索斯好了,我赐予你的名字。”李必达给予对方名后,便继续吩咐他,“喜克索斯你现在马上带着我的命令,步行到那边希提乌斯与马哥将军的营地里去,告诉他们非洲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努米底亚按照事先规定的分为四部分,他俩各占据一部分,凯撒将剩下两个部分成立新的战时行省——随后,你告诉奥塔基利乌斯这个人物,将这两具尸体下葬到基尔塔城里的王室墓地里去,朱巴王的子嗣不要加以伤害,这孩子在参加大凯旋式后将会被释放,授予元老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