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锦禾开口时,观众们浑身一震,又爱又痛,眼神不由自主地在选手和康导之间来回摆动,心里面一边读着死亡秒数,一边攥紧拳头,暗暗祈祷康导按否决键的手不要伸出来。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后,就当观众即将松开一小口气时,康导的肩肘突然向上抬了一下,观众们的心立即紧张不安。
甚至有人脱口而出,“卧槽,康导耳背了吗?!”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康导自顾自地抬起手,手伸到半空,甚至有观众都难以抑制地站起来要抗议时,突然间,背景乐陡然一转——
康导的手在半空中,猛地一顿——
曲子换了!
导师们骤然僵住,几秒后才活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导播,这是怎么回事?请了专业的来?”
“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短板了,怎么突然唱起京剧来了?”
向来惜墨如金的康导,开口道:“这不是京剧,是昆曲。”
白锦禾唱流行歌曲的准备时间不足,自然有硬伤,但他唱功好,有底子在,好歹让康导撑到换曲风。
台下的观众虽然听不懂,但都心有余悸地畅了口气,终于能将绷紧的后背松开,劫后余生般地贴回椅背。
但不多久,他们仿佛能听懂一些,渐渐听得入神,眼前徐徐展开由声音勾勒出的画面。
不知谁忽然道,“这个人……该不会是白锦禾吧?”
身旁的人不由得一滞,怔道,“我也觉得像,《国粹》那支广告我反复听了十几遍,绝对是他没错!”
“我之前一直以为广告里是替唱或者假唱。”观众睁大双眼,感叹道,“没想到他来真的。”
台上的表演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带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后,不仅观众意犹未尽,竟然连三位导师都目露渴望地盯着舞台。
而康导,他竟然没有转过身,连灯都没有按下!
观众坐不住了,摩拳擦掌地想跟他决斗。
三秒过后,康导的身形晃动一下,好似刚醒过来一般,连人带椅转动起来,他犹嫌转得过慢似的,上半身已然比椅子早面向白锦禾。
他同其他三位导师一样,急于看清对方的长相,却不料转身一看,这人竟带着面具。
几位导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口道,“这位选手——”
台下有人高喊道:“白锦禾!”
“白锦禾?”导师想起来微博上的事,脑子转得快,笑着要拍下绿键。
不等他的绿灯亮起,康导飞速瞄了一眼对方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正当第一,“啪”地一声按下,“我给你通过!”
刚才的导师不急不慌,慢悠悠地按下绿灯后,才哈哈大笑,“老康,你上当了,我敢跟你打赌,这绝对是导演组搞得小把戏。”
“什么意思?”康导师面露惋惜,又夹带着不快,“他不是选手?”
导播在监控器里见到康导师紧皱眉头,吓得抖了一下,生怕弄巧成拙,连忙让主持人前去解释。
主持人说:“大家好眼力,我们喊出对方的名字,让他露出真面目好吗?”
观众配合地喊着:“白锦禾!”
白锦禾摘下面具,台下一片欢呼声落定,他才道,“这周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周,这也是节目组今天增加这个特殊环节的原因。希望我们在追寻未来时,不要忘记过去的珍贵。”
一束光映在他的身上,微微光芒将笑容称得更加明朗。白锦禾说过几句祝福语,话音与灯束同时消失,台上刚才发生过得一切,好似一场梦境。
不知谁率先鼓起掌,潮涌般久久不算。
有人忘记鼓掌,只喃喃地说,“真是神仙啊……”
*
郭瑞在后台等他,见人出来后,忍不住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刚才导演兴奋地跟我夸了大半天。”
“托福托福。”白锦禾第一次唱串烧,难免心底有些拿捏不住,刚才唱时也出现一点问题,好在及时拯救过来。
他连轴转了几天,舞台上又绷得紧,乍然放松下来,觉得一阵疲乏涌上身,他同导演与几位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捏着略有些僵硬的脖颈,问道,“瑞哥,现在算是放假时间吗?”
郭瑞见他眼圈累得泛红,有些心疼地说,“算,接下来给你放几天假,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你这都瘦得没有人形了。”
白锦禾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身后有人喊住他。
他疑惑地转过身,讶异道:“康导师?”
康导师年过半百,眉间有道展不开的深纹,嘴角挂着两条法令纹,几乎将严肃都凝结其中。他似乎从未笑过,以至于现在的笑像是强行挤出来一样,“小白啊,我刚才问过老吴,原来你就是白锦禾。”
白锦禾连忙上去同人握手,寒暄片刻,对方拍着他的手,叹道,“上次的事,老吴都跟我说了。你去戏曲学院讲课,老吴连经费没有审批下来。他想自掏腰包,但是被你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