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没离开南非。
她面无血色,感到心跳骤停。
现在克里斯蒂亚诺不光什么都知道了,还会把事实看得比实际上更糟糕的——她要怎么让他相信,她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并不是一次早有预谋和前科的猥琐行为?
等等……也许没这么糟糕?她记得有个少年曾经潜入过他的客房,还在他的床上打滚,而他发现之后既没报警也没叫保安,还大方地给对方签名,让他拍了张照片……噢见鬼,他对爱他的人一向足够仁慈,可是她要他的怜悯和宽容有什么用?!
她张嘴企图解释,喉咙却好像被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克里斯蒂亚诺则呆愣愣地看着她,一副惊魂未定似的样子。
她几乎从没这么绝望过。
如果她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自杀的。
但是她没有刀,因此她只能咬紧嘴唇,飞快地越过克里斯蒂亚诺冲出了门口。
安娜丽塔什么也想不到,只知道她要逃走,她必须逃走,不然会比死还糟糕的。
她一路跑下蜿蜒的坡道,跌跌撞撞地冲进黑魆魆的乡间丛林里,好像时间的大坝即将决堤,而她只要赶在那之前离开,就能甩掉所有的耻辱了。
晚间的风声,草丛里的虫鸣被放大得很吵。四周很暗,看不清出路,何况她本就没有目的地。
她只是盲目地奔跑着,整个世界的意义都浓缩成了“逃”。
渐渐的,她似乎听到克里斯蒂亚诺在叫她停下,他的脚步也紧跟着她穿过曲折的林间小道。克里斯蒂亚诺还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暖酥心——世上再也不可能有人能把她的名字念得更动听了。
她很想立刻回应爱人的呼唤,转身激动地抱住他,并告诉他她是怎样热切的思念着他,可是她疯狂摆动的双脚却并不肯停下,好像已变成了超越意识支配的另一个整体。于是,她疲惫而茫然的身躯便继续向前奔走……寻觅……
直到她突然两腿一软,被树枝绊倒在地。
“安娜!”
克里斯蒂亚诺终于追上了她,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
“你跑什么啊?”他一边问,一边拍她身上的尘土。
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克里斯蒂亚诺无奈地一叹,注视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为什么一个人来南非,而且还不告诉我?”
安娜丽塔几乎瑟缩了起来,微微低下头,唯恐看到他脸上流露出厌恶的意思。
她不说话,克里斯蒂亚诺却像是有些生气了。
“你不该这么做。”他说,令她顿时心里一凉。
不过她很快就得到了救赎。
“你知道南非有多危险吗?!”克里斯蒂亚诺的语气几乎是在谩骂,在她听来却胜过天籁,“你有没有看报纸?每天头版都是谋杀、抢劫、灭门……世界杯期间被抢劫过的记者都凑齐联合国的阵容了!我们平时在路上都不敢随便下车!”
她开心地笑了,面上阴霾尽去,灿烂生辉。
“你笑什么?”克里斯蒂亚诺怒斥说,“我好不容易劝服我的家人安心在家看电视直播,结果另一头你居然一个人过来找死!你这算什么?武士道精神吗?”
“可是我毫发无损,没遇上过危险。”
这话却一下子让克里斯蒂亚诺更生气了。
“你还骗我?你明明才刚刚被抢劫过!”他越说越大声,“我打到你的手机的时候,你知道那个杂种说了多少可怕的下流话吗?我差点心脏病都发作了……我甚至还去报警闹了笑话!”
她一愣,想象着克里斯蒂亚诺为她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由心头一暖,嘴角上扬,甚至觉得,若是能令他这般真情流露一回,哪怕她要再遭一百次刚刚那样的罪也没有任何不甘愿。
克里斯蒂亚诺则喋喋不休地抱怨说:“要不是那个司机告诉我你没事,我大概已经疯了。你打给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这件事?”
她连忙安抚道:“因为除了一个手机,我根本没任何损失。至于那个无赖……他的话你一句也不用当回事。”
然后她又轻快地对他展示了一个前空踢的动作。“我会空手道,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别把我看得那么弱不禁风。”她洋洋自得地说,“刚刚那个家伙,他可是连鼻子都被我打破了。”
克里斯蒂亚诺却是恼怒地一挥手,皱眉说:“去你的空手道,你又不是神奇女侠!遇到危险,你首先该做的事应该是逃,不是玩命!”
闻言,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硬碰硬地打架。”
他冷哼道:“但你还是那么做了。”
“那是因为——”她下意识地摸向了耳坠,但突然浑身一凛,及时放下手。
“因为我的脾气一向比骡子还倔强。”她改口说,“哪怕理智上,我知道我应该选择服软保命,我还是不肯认输。”
克里斯蒂亚诺却已望向她的颊边,眼神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