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滚,身上哪里会有多干净,皮毛看看还光滑,摸上去都一团团纠结在了一起,跟府里养的狮子狗天天梳洗的毛发没法比。这小士狗又只会一样讨好的法子,便是伸出嫣红的舌头巴巴的要舔他,别的打滚转圈直立等等花样一概不会。
许霁只抹得两手脏兮兮黏乎乎,没了和它玩耍的兴趣。百无聊赖地又去缠着梁晓,摇着他手臂不让他干活:“哥哥,和我玩嘛!”瞧了瞧浸在盆里的衣服,撇嘴道:“这衣服我不要了,毛了就是。”他从小享尽荣华宝贵,这般话随口道来,丝毫不放在心上。
梁晓听了心里却是无奈,本来还想趁午时太阳好,今天就能晒干,许霁走时可以一道把衣服还回去。然而眼下许霁不依不饶的架势,他算是明白,这从天而降的小祖宗打着做事的幌子,骨子里就要要玩儿而已,不得不放下洗到一把的衣服,又打了清水给许霁洗干净手脸,哄着他道:“你要玩什么?”
许霁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如今要紧的是先把哥哥拉拢过来,在他的小脑袋瓜里,一道玩耍无颖是再好不过的办法,闻言大喜:“我有弹弓,还有风筝。”他其实还会不少斗虫捉鸟的花样,只是一时没地方施展,这时从袖子里摸出一付精致的银雕小弓,还真从带来的包裹里翻出一只小巧的风筝出来。
梁晓被他连拉带拽地拉出院子,才出门就见他拉开弹弓对着远处就瞄,顺着他视线一看吓一大跳,连忙拦下他:“那是王阿婆家的鸡他,不能打。”
许霁唔了一声,他有意在梁晓面前拿出本事来,当即又转了个方向,瞄上了旁边探出墙头的树枝上累累果实:“我打得可准了……”
梁晓暗暗抹了把冷汗,但瞧瞧许霁那明显有些兴奋得过了头的小脸,对着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不知为何责怪他的话反倒不好出口来。扯住他的手苦笑道:“我们去放风筝好了。”
那风筝精致鲜艳,高高飞在天上,引来几个村里孩子。许霁却是自小没什么玩伴,眼下被许多孩子围着,得意之余,也觉得说不出的有趣,大大方方的也让别人玩一回。
众人都皆大欢喜,只有梁晓心里总记挂着家里还有事情没做。他是踏实勤恳的孩子,像这样放着手头的事情跑出来玩的情况从未有过,孟叔叔很疼爱他,自然不会说他什么,秦叔叔脾气好,然而性子也冷清,更不会在意他是不是偷懒。可他心里就是不安,总觉得过意不去。
他见许霁挺高兴的,没有留意到自己,悄悄让一旁较大的一个伙伴看着点许霁,自己先回家去看看。
梁晓回去小半个时辰,刚把许霁的衣服漂洗干净晾到篱笆上,方才那孩子就急匆匆跑来了,进门就慌慌张张喊:“梁晓,不好啦,你家那个弟弟,和二明他们打起来了……”
梁晓吃了一惊,想到许霁算是客人,要是出了事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家人交代,呆了一呆,却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跟着来人出去。
方才放风筝的地方,已经压倒了一片草地,四五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一旁哇哇的哭,还有一个被压在地上,许霁骑在他身上,看起来并没有吃什么亏。
他一面居高临下的捏着小拳头,恶狠狠道:“服不服?”正准备着只要那孩子还敢强嘴,便要给他一顿皮肉教训。
这纷争其实也简单,梁晓只臭知道许霁这孩子很有些自来熟的本事,却没想到他也不是跟谁都愿意自来熟的。许霁过了那股子兴奋劲,回头一看,梁晓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而自己居然毫无党棍,他深觉得自己没把事办好,顿时沮丧,绷起脸来就要去找梁晓。其余孩子正玩得起劲,见他收起风筝要走,自然拦着不让,一边还七嘴八舌的劝说。其中不知是谁,说梁晓本来就不爱和大家一起玩,平时闷死人了,一点都没意思什么的。
他的本意是想让许霁留下来再玩会,谁知这话才出口,脸上就挨了许霁个大巴掌。小家伙怒目圆圆瞪,正恶狠狠看着他:“你敢说哥哥坏话。”
被打这人莫名之余,自然也不服气,许霁这么一说,他也没有多想,干脆顺口就骂了梁晓几句。谁知这下子可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许霁顿时炸毛,扑上来就打,其余几人本来没他们什么事,但大家都是一道玩的伙伴,当然不能不帮。偏偏许霁不讲那许多道理,谁劝谁拦就打谁,变成一团乱架。
这些孩子平时打架也是常事,却也不过是一时气兴之争。真正挨了痛便松了劲要哭。而许霁也不是好相与的主,易缜对他宠溺非常,平时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他学过些基本功夫,虽然现在只称得上是花架子,对付几个乡野孩子绰绰有余,他又有股子血勇狠劲,被打痛了也不作声,反而憋足了劲要十倍二十倍的还回去。一来二去,倒是稳稳的占了上风。
那大些的孩子见势不妙,慌忙去把梁晓找来,他显然也没料到许霁如此威风,看到这场面也是呆住。
等到梁晓把许霁拉起来,那些孩子显然是怕了他,有些畏惧地看了这小霸王一眼,被许霁了一眼,纷纷地跑开了。
小孩子打架是家常便饭,被家里人知道了弄不好还要再打一顿,这些孩子倒是不会去告嘴的。但不跟自家人说,不代表不会跟仇家的大人告状。
此刻许霁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手脚摆放得规规矩矩,低着头一付乖得不能再乖的模样。梁晓也坐在他身边,却是愁眉不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