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到了展厅正中央的那罐用保险锁锁紧了的黄山毛峰前时,李云疏难得地没有被茶叶先吸引住目光,倒是抬眸紧紧地盯着茶叶上的那副刺绣,怔怔地一直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仿佛终于从那种震撼中清醒过来,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李云疏赞叹道:“这副……是发绣吧?能够将每一针每一脚都细密到这种境界,真是人工巧匠,宛如画作啊!”
“诶……有这么厉害吗?”霍少泽听着李云疏夸赞的话语,上下打量了这副发绣很久,压根是没看出什么头绪来。等过了半晌,他忽然明白了李云疏话中的意思,猛地浑身一抖,道:“老……老大,你说这是用头发绣的?!”
李云疏轻轻颔首:“嗯,不错,是用人的头发绣的。发绣是源自于j省东市的一种传统工艺,比较细腻传神,一般都要数年才能作出一副作品,乃至于更久。”
“砰砰砰——”
霍小二往后倒退三步!
李云疏:“……”
徐昱卿眼含笑意地看着霍少泽一脸惊悚的模样,然后转首看向李云疏,无奈地叹了声气,道:“这是我外婆的作品,是她在二十多年前绣的了。”说着,徐昱卿指了那发绣,只见那绣品上有一位温婉秀丽的女子正在对窗梳妆,恬静美好。
徐昱卿道:“这是以我的母亲为原形,绣出来的一副作品。外婆总共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将这每一针每一脚都绣得完整,确实是耗费了心血精神。”
听到徐昱卿这么说,李云疏这才仔细观察其那绣品上的女子来。只见那女人容貌清丽端正,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杏眼,微微扬起的唇角仿佛带着一点少女的娇嗲,显得十分娇俏妍丽。
李云疏笑着赞赏道:“你的母亲很漂亮,绣得也很美。”
谁料,徐昱卿却轻轻摇头,道:“这幅发绣虽然是以我的母亲为原形,但是绣得其实是我的小姨。”仿佛想起了什么悲沉的事情,徐昱卿的眉峰紧紧蹙起,叹气道:“我的小姨在两岁的时候就走失了,李家找了几十年也没有找到,外婆便在她十八岁那年生日的时候开始绣这幅发绣,也算是生日礼物了。想必小姨与我的母亲长得应该十分相似,所以才以母亲为原形的。”
没想到自己会戳到对方家族的伤心事,李云疏倏地一怔,心中涌起一丝愧疚,安慰道:“真的非常抱歉,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你放心吧,现在通信技术非常发达,找一个人已经越来越容易了,你们一定会找到的。”
虽然是悲痛的往事,但是那对于徐昱卿来说,根本就是他出生前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虽然外婆因为小姨走失的事情而常年郁郁寡欢,而母亲也一直自责不已,但是徐昱卿却只能感到遗憾,却没有太多的悲伤痛恨。
他无奈地笑了笑,语气低沉道:“嗯,相信一定会找到的吧。其实……这些年来李家也一直在找,只是从来没有找到过。我小姨失踪的时候才两岁,而且在失踪前一天还与我的母亲一起在院中踩雪,着凉发热,能够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只是大家都抱着一种希望,能够再见一面吧。”
这种情况李云疏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黄老似乎要离开了,那我先去把礼盒拿过来给你们,你们先自行逛一逛吧。”徐昱卿微笑着说道,俊秀斯文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温雅的笑容,似乎刚才那个神色感伤的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李云疏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等徐昱卿离开后,李云疏这才再次抬起头,认真地欣赏其那幅发绣来。只见用女子发丝绣出来的作品,在灿烂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荧荧光泽,仿佛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那每一个绣笔都极其工整端丽,无论是接针、切针,还是缠针、滚针,都细密到让人难以发觉一丝人工痕迹,即使是放在华夏的发绣宝库中,都绝对是大师的巅峰作品。
李云疏的目光最后在女子那一双缱绻含情的美目上停留住了,他仿佛能够感觉到一种悲伤痛惋的心情,透过这幅发绣传递出来。想来绣下这每一针的时候,那位大师一定都是用泪水打湿了绣布。
“诶老大……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啊?”霍少泽好奇的声音忽然从李云疏的身后传来,让他微微一怔,“我总感觉……有点熟悉诶。”
听着霍少泽的话,李云疏清秀的眉头渐渐拧紧。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了这幅发绣许久,但最终还是低笑着回首,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有点像谁?嗯,确实是有点像徐昱卿啊,毕竟是以他的母亲为原形的。”
这么一听,霍少泽突然急了:“谁说像他了啊!你真没觉得这个人……真的非常眼熟吗?!老大,我好像真的在那儿见过这么一个人啊,要不然……就肯定和这个长得非常像!真的是太眼熟了啊!!!”
李云疏却不以为意地挑起一眉,问道:“怎么看,都确实有点像徐昱卿啊。”
霍少泽:“……真的真的真的特别眼熟啊!老大要不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眼熟吗?!!!”
霍少泽都强调到这个份上了,李云疏也只得再转过头,认真地端详着这幅发绣。但是任凭他怎样审视,还是觉得确实是有一份熟悉,但是李云疏却觉得,恐怕是因为认识了徐昱卿的缘故,才会有一种似曾相识感。
看着李云疏这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