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生父母早逝,祖父不良于行,为他行冠礼的是他的恩师。当时的王氏把这事情看得非常重,办的也很隆重。
读书人,在什么时候都是少数。民间寻常百姓家,成年就是简单庆贺一下,不会做得特别隆重。
但徐元嘉嫁入了世子府之后,就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夫人。
世家子弟很重视这一些,即便现在魏宁已经是个乱臣贼子了,他也依旧坚持自己的操守,也不打算放弃这些宝贵的礼仪。
魏宁对自己的成年礼印象深刻,所以想着要给徐元嘉也办的好一点。反正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孩子要养,对年纪小的夫人不能太吝啬。
徐元嘉很快换了衣服出来,魏宁听得他动静,转过脸来。
他看着徐元嘉,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徐元嘉难得些不自在,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怎么了,这样不好看吗?”
魏宁摇头:“很好看。”
因为是要紧的日子,穿白色实在不吉利,但他身上穿的是大红,要是徐元嘉也这个颜色,那看起来就是成婚了。
其他黑沉沉的颜色又同徐元嘉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相配,所以精心挑选之后,他选了月白,很温柔澄净的颜色。
“太一宰则衣紫及绣。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
他身上是日赤,徐元嘉身上是月白,日月交辉,天造地设的一对。
衣服的样式看着并不算多华丽,但如果穿在身上,绣娘精巧的绣工和裁剪便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本是一件带了仙气的衣袍,而徐元嘉把这衣服的仙气发挥了十成十。
魏宁感叹说:“元嘉如此,我都有点不敢让你出去了。”
“为何?”既然觉得他好看,怎么还不让他出去,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总觉得下一刻,元嘉就要羽化而登仙,像黄鹤一样一去不复返,剩下我留在原地,千载空悠悠。”
还千载空悠悠呢,徐元嘉不同他贫:“你不是说时辰不够了,那咱们两个还在这里做什么?”
“对,都怪元嘉生得太好看,让为夫看痴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魏宁有时候说话真心能气死人,但唯独在美这方面,他从来不吝惜自己赞美的言语。
大部分漂亮的东西,都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徐元嘉这样的美人也一样。
原本冠礼应该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来为徐元嘉举行,但这里也找不到什么徐元嘉的长辈,出于私心,魏宁主动接过了为徐元嘉加冠的“重活”。
三加,初加冠,先加缁布冠,愿徐元嘉不忘本初。次加皮弁,并添上佩剑。
这把佩剑是魏宁在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宝石作为装饰,看起来甚至有些朴素无华,但它削铁如泥,是把极富盛名的名剑。三加爵弁,意味着徐元嘉拥有了祭祀权,这也是皇室和世家子弟中最高的权力。
魏宁没有打算把徐元嘉拘在后院,那样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而接下来的日子,他挣来的每一份荣耀,都会分徐元嘉一半。
加在徐元嘉头上的爵弁,就是他的决心。
冠礼完成,便是为徐元嘉举办的大型宴会。
宴会的地点设在这座行宫,宴请的宾客,一半徐元嘉相熟,一半他不认识。
在这个地方,徐元嘉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原本跟在皇帝身边的,仙风道骨的丹辰子。
他真正的荣华富贵还没有求到,哪里可能真的从富贵圈中消失呢。
徐元嘉问魏宁:“你起初不是同我说你和丹辰子不熟。”
魏宁道:“本来也不是很熟,不过你家夫君我正是缺人的时候,只要是人才,就能用得上,丹辰子的医术和道术都颇为出色。”
造反是要造的,百姓的民心也是要得的,对于那些颠沛流离,为战争所苦的百姓而言,精神上的抚慰是很重要的事情。
魏宁当然不知道什么精神,但他知道,一个人精气神好了,做事情也会事半功倍。
战场上,鼓舞士气也是同理。他当然不会让丹辰子用丹毒来危害他的将士,对方于他而言,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丹辰子来的早,早就知道魏宁要替徐元嘉加冠的事,所以向徐元嘉同魏宁庆贺,还送上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
礼物是装在一个十分精美的木盒之中,由丹辰子亲手递上来。
送上来的时候,丹辰子还意有所指地暗示说:“这里头可都是好东西,夫人不要浪费了我一片心意。”
除了丹辰子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人为徐元嘉送上了礼物。
他本来没有了嫁妆,一夕之间就穷了下来,但今儿个这场盛宴,又大大的丰富了他的小金库,总算是给了他一丁点安慰。
算了,横竖他们还在发展期,待到哪一日魏宁真的成皇了,他再要一份更为丰厚的嫁妆便好。
冠礼结束之后,徐元嘉亲自一件件地点了自己的东西,拿到丹辰子的礼物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帮着记录的下人出去,自己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躺着大大小小,样式不一的药玉,里头还附了一张药方子,是养这个药玉的。
丹辰子还正儿八经地写到:男子后庭本非天生承欢之处,理应温养,方能长久。
他精通岐黄之术,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完完全全是本着一颗医者之心。
呸,真是不正经的东西。徐元嘉面无表情地把盒子给合上,然后顺手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