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蹊继续他那不知何时终结的漫长等待,一等就是几十天。中日间的恶战进行了快三个月,上海这片土地血流成河,前线像一架庞大且不知疲倦的绞肉机,把无数鲜活的生命绞成了肉泥。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缠绵的秋雨落在城市深深窄窄的巷子里,淅淅沥沥,仿佛一曲哀伤的挽歌。孟成蹊瞒着管家偷偷出过一次门,他本以为租界内总安全得很,岂料外面也是哀鸿遍野,到处都是难民,大家都在吵吵嚷嚷地抱怨,嘴上理直气壮,不过表情含羞抱愧,因为那冲锋陷阵的人里没有自己。
这日晚上的月亮特别圆,孟成蹊披着加厚睡袍在露台上赏了一会儿月,无奈寒夜如刀,割得他全身又冷又痛。躺回卧房的床上,他紧紧抱住了羽绒被子,在这份有限的温暖中闭上眼睛。
把他从梦中叫醒的,是李洪。李洪的眉毛上似乎还挂着一层霜,冰凉的手拍了拍孟成蹊的脸,将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孟成蹊拥被坐起,半恼半惊地看向来人:“李副官,你怎么在这里?”
“阿新少爷,”李洪不客气地掀开他的被子,随即把孟成蹊的衣服扔到他身旁,他急促地喘息着,像是一路紧赶着过来的,“快把衣服换上,我们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