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还记得。”他慢悠悠说着,把半个身子探到车窗外吹风。
孟成蹊也兴奋着,不过是源于一种自己把自己感动了的爱情,他一叠声催促沈慕枝:“来嘛来嘛,老板您想去哪里尽管说,今天由我小孟子为您服务。”
“小孟子?哈哈,听着怎么像太监的名字?”
孟成蹊气得作势要打他,嗔怒道:“说什么呢,我是司机,新手司机懂不懂。”
沈慕枝受他的欢乐情绪感染,不由感到全身心的放松,他抬头看看天上金红色的晚霞,做了决定:“行吧,小孟司机,载我去老北门。”
孟成蹊兴高采烈打出一个响指,扶着方向盘启动汽车。
按沈慕枝的指示,车子在一个白色石雕牌坊前停下,两人下车步行,孟成蹊跟着沈慕枝在逼仄破旧的弄堂里绕了五六分钟,来到一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面馆。
“就是这地方呀?”孟成蹊指指眼前不起眼的门面。
沈慕枝置若罔闻地迈步走进店里,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子前坐下。孟成蹊也只好识趣地跟了过去,坐在他对面。沈慕枝扬手招来店小二,说道:“要两碗鸡丝拌面。”
“我小时候过生日,我母亲都会带我来这里吃面。”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你母亲?”孟成蹊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他说起母亲,不免觉得新鲜,“她喜欢这家店的口味?”
沈慕枝深褐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他只管自顾自地喃喃道:“那时我们很穷,没有钱去吃什么好东西,来这里吃碗面,都算奢侈的美餐了。”
孟成蹊斟酌着张口:“你母亲……”
“她早死了,”沈慕枝端起桌上放凉的免费茶水,灌下去一大口,“没事,不用安慰我,都过去二十年了。”
“呵呵。”孟成蹊尴尬地笑笑,心道我当然知道她去世了,不然你会给赌王捡回去当儿子吗。
面条很快上来了,晶莹的凉面条配以鸡丝、黄瓜、胡萝卜,拌上鲜咸的酱汁,倒是适合夏天吃。两人抓起筷子哧噜哧噜开始吃面。太阳一落山,暑气消退不少,这家店虽然连台风扇都没有,但胜在通风,加上面条爽滑可口,孟成蹊一下吃进去大半碗。
“怎么样?这面如何?”沈慕枝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抬眼问他。
孟成蹊吸溜着面条道:“味道尚可。”
“哦?我可听出你的潜台词了,”沈慕枝这边吃完了,笑眯眯打趣他,“看来你对这顿晚餐不甚满意啊。”
孟成蹊也吃饱了,从口袋里掏出真丝手绢揩嘴,斜睨了他一眼说道:“论味道嘛,这家店是相当不差,不过就我们目前的关系来说,这地方不够罗曼蒂克。”
“是嘛,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沈慕枝明知故问。
“你……”孟成蹊一时语塞,红着脸支支吾吾说,“就,就那种关系。”
沈慕枝坏心眼地继续臊他:“孟公子说得这样不清不楚,莫非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他们两人的恋情虽称不上惊世骇俗,但也的确不是能公开的关系,可不就是见不得光嘛,沈慕枝这话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成蹊故意脸一沉,撅起小嘴道:“以前没看出来,原来你竟这般讨厌。”
“是是是,我讨人嫌,可是某人写给我的信里可不是那么说的。”
孟成蹊从没那么害羞过,想钻进地缝里都来不及,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一下从位子上站起,边往门外走边说:“我去车上等你。”
沈慕枝看他促狭的样子,觉得有趣,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付完账,他便慢条斯理地走回车子。
“坐好了吗?准备出发了。”孟成蹊把吸了一半的香烟扔出窗外,一按喇叭。
“去哪?”
他这回卖起了关子,说:“到那边你就知道了。”
倒车掉头,孟成蹊一踩油门,汽车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嗷嗷叫着蹿了出去。
窗外的景致越来越荒凉,到后来干脆漆黑一片了,沈慕枝见他加足马力开了一个钟头,那地方还没有要到的意思,便开玩笑说:“成蹊,你莫不是要带我私奔吧?”
“若是和我私奔,沈大哥可愿意?”
“愿意是愿意,就是要劳你先把我送回去取点盘缠,”沈慕枝回答得颇为认真,“没带够钱,去哪里生活都不会便利的。”
“切,”孟成蹊嗤笑一声,说,“沈大哥你这人好生无趣,满脑子想的都是实际的东西。”
“成蹊,你没尝过饥饿的滋味吧?”沈慕枝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孟成蹊以为他是嫌自己娇生惯养,隐隐有些不痛快:“我是打小没有遭过多少艰辛,但我并非不懂人间疾苦。有些东西晓得便晓得了,没有道理要亲身尝试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他,像是陷入了沉思。车子又开出去五六公里,在佘山脚下的一条河边停了。
“到了,下车吧。”孟成蹊推开车门下去,发现沈慕枝在后座一动不动,竟是睡着了。
孟成蹊双手按住他肩膀使劲晃醒对方,半拖半抱地把他拉出来,引他走向河边。一条簇新的游船静静靠在岸边,七八米长的小船被改造成了远洋轮船的外观,船身线条流畅,银色的涂漆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一水手打扮的男子从驾驶舱出来,向孟成蹊深深鞠躬。
沈慕枝还不太清醒,蒙昧中问他:“这船你租下了?”
“不,我买下了。”孟成蹊轻描淡写道。
沈慕枝还欲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