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戈敏狂傲至此,性命堪忧的景儿还敢挑拨帝王怒火。
此人此心是已高到天边去的,如若今日不死,明日多半不记教训,早晚还会自己一头撞上来找死。
牌匾或许还能引它蛇出洞,玄北不打算摘下,于是佯怒:“孤既是问心无愧,何必应你一句?何必揭开这层牌匾?”
“问心无愧,为何不敢摘?”戈敏吃定玄北不肯摘,盘算着哪怕此次他难逃一劫,这牌匾一事搁在这儿,但凡有私心的人定存疑心,将来也会想方设法取下。
两人心中各有算盘,一个偏生使激将法,一个假意被激却咬紧牙关不摘。
“孤为王,你为臣,你何时听闻一个王应当对臣百依百顺?”
“连大臣皆对王心存有疑,大王又如何统领百官?如何治天下?”
“放肆!”玄北伸手从身旁侍卫腰间拔出剑,冰冷银尖直直指向戈敏,仿佛怒不可遏呵斥道:“你意图造反,为兄不仁,为臣不忠,孤本想念兄弟一场放你一马。可你仍然一番言语煽动,以下犯上,若孤饶你,天理不容!”
在场众人瞧见这番场景,纷纷下跪,高喊大王息怒。
无论如何,玄北这提及春熙园牌匾便骤然翻脸、勃然大怒的事已是铁上钉钉版,不久便将流传于百官耳中。
这也正是玄北算计,他估摸着气候到了八//九分,甩下剑,命令道:“来人,将隆多伦与戈敏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隆多伦一瞬苍老,步履蹒跚被押着行走。
戈敏挣脱开侍卫桎梏,愤愤不平瞪一眼玄北,从鼻子孔里砸出一个哼声来,大声喊道:“玄北!我知你不会放我活路,但你别以为从此江山无忧!”
“还不压下去?”玄北看也不看他一眼。
戈敏一边远去,一边哈哈大笑:“你早晚与我一个下场!玄北,本王在阴间等着你一道儿上路!”
此言可谓赤//裸裸的大逆不道。
玄北缄默不语,甩手离去。
然而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待得玄北抵达正清宫后便完全不是怒火中烧那回事了。他神闲气定端坐在龙椅上,扫一眼堆积如山的政务,伸手欲取。
“王——”
御前颜老公公踌躇着开口问道:“敢问王,这位......?”
他话中指的是虞子衿。
玄北见他长相好看天性亲人,有趣得紧,便如同捡阿猫阿狗似的捡回宫来。
方才虞子衿一直安安静静一路跟在他身旁,一双明眸镶嵌在干瘪面上,眼珠子滴溜溜上下左右转动,十分好奇似的四处打量,并不出声。
“带他下去。”玄北处理政务时一贯是不喜人多的。
老公公刚要带路,虞子衿却啪嗒啪嗒跑玄北身边去,满脸自然亲昵地问:”我不走好吗?”
他两只手把住椅把手,警惕地盯着老公公,满心满情不愿走似的。
“你想留在这儿?”玄北兴趣盎然反问,他这人面冷,素来不讨人喜欢,倒没想到虞子衿也有这么一份胆子想留在他身旁。
虞子衿用力点点头。
玄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爱留,便留着。”
“颜诸——”
“老奴在。”
“权当做个小公公待着,教他学学规矩。”玄北吩咐道。
“诺。”颜公公恭恭顺顺应承下。
这一日是虞子衿正清宫当值头一日,他不似颜老公公老江湖能跟一根柱子那样笔直站着。他歪歪斜斜站着,时而挠挠胳膊又动动腿,动作频频。
站了一会儿,他竟还四处走动起来,摸摸桌角瞧瞧悬挂着的字画,仿佛从未瞧见过这般稀罕玩意儿。
老公公皱了眉,心想也不知这不知礼仪的小子是大王从哪儿带来的。
既然做小公公,该是学礼,入夜随老公公安排住处也是理所应当的。
奈何虞子衿像是认准了玄北,说什么也不肯跟着颜老公公走,躲在玄北身后不肯出来。
“这——”老公公为难皱眉,当着玄北面也不敢拉拉扯扯。
从未见有人如此爱与这位残酷帝王亲近,也是稀奇。
众人皆觉稀奇,玄北亦是如此。
玄北此人天性桀骜不受压抑,这冷清皇宫礼节繁重,人人敬他畏他,哪怕儿女妃嫔也不敢轻易待他,只恐惹他不快人头落地。
难得碰上个不知怕的小东西,倒也有几分意思,能为这皇宫添几分乐趣。
玄北如是想,于是仁慈手一挥动,任由虞子衿留下。
也是从这一日起,虞子衿夜夜粘着不肯走,凭着玄北两分纵容自然而然爬上了龙床。
其实——
无人知晓虞子衿不过心心念念那糕点罢了。
他生平头一回正大光明吃糕点,不用挨板子也不会惹来打骂,既是玄北应下这一份吃食,他当然不肯离去,否则怕这一句誓言顿时化作水中月。
吃饱喝足不挨打,是虞子衿人生头等大事。
顺杆爬,亦是他生存之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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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虞子衿是装乖卖巧扮软萌天下无敌的小皮猴子
第3章大王呀大王真炫酷
近来宫中有两件大事沸沸扬扬!
一是戈敏王与侍卫内大臣隆多伦勾结谋反,正收押天牢等候发落;
二是大王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小狐媚子。
反事是大逆不道的罪名,当死。
奈何戈敏与大王的关系别有内情。
说来好似已无人识得玄北大王生母。
传闻那位是先王南巡时中意的女子,初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