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亦有道。谋财不害命。宁日曾经教过他开锁。以宁正的本领,看过一次也就会了。更何况手把手教导?
世上有无数来钱的方法,宁正唯独喜欢这一个。
是喜欢。
拳头砸在血肉上,骨骼迸发出的音乐可以让他嗜血的心无比愉悦。
“我实在是教不来正这孩子。”
知道宁正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宁日也曾多次旁敲侧击一些正义的故事,望宁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改邪归正。然而,并没有。
有一日夜里,宁正把今日的钱袋交给西瓜放好。自去冲洗自己身上血迹。
宁日隔着电灯柱子给他递干净衣服。背过身子的宁日告诉宁正,无名害怕你,害怕你把他带入万劫不复。
“他说从你眼中看到地狱。真是胡说八道。”
宁日说这句话的时候转过身直直盯着宁正的眼睛。眼里没有往日的全盘信任。宁正毫不示弱瞪回去。
“我说过,这钱是我去码头搬盐,在工地扛砖赚回来的。怎么?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能做出最适合的选择。”
宁日说。宁日迟钝。亲眼所见才知道。那个孩子却敏锐地从他裤管上的血斑察觉到了。
那个孩子说的其实都是真的。宁正的这个恶习,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在半夜教他拳脚功夫的时候多加了一门空手接白刃的指法,生怕他哪天把自己折在里面。
夏日炎炎,没有钱买风扇吃西瓜,大家在空地铺了席子席地而睡。有一天晚上,宁日被孩子们包围,热得睡不着也没舍得放开手。
“不哭不哭~”西瓜背上一个怀里一个。哄着团团圆圆。
宁正冷不防一句:“西瓜,方才蝎子只有一个胳膊挂在你背上。没抓稳,摔了。”
蝎子两岁。刚学会爬,正是爱怕爱走的时候。因为幼时老是黏在西瓜背上用手指戳他,还跟蝎子扎人一样疼,西瓜就给他起名蝎子。
“你不早说!疼不疼?西爸爸看看,伤哪儿了?”给蝎子揉揉开始埋怨宁正:“你看着他掉下去就不能扶一下?”
宁正不说话,抓起一岁的兔子双手举高高。兔子乐得呵呵笑。西瓜立马不生气了。幺子幺心肝。
“他已经不是老幺了。你怎么还是最宠他?”
兔子是和兄弟蝎子一起被送过来的。一岁的兔子原来是最小的。如果不是最近多了半岁还要吃奶的团团。然而,在宁正心里,这个兔子,永远都是最需要他疼爱的那一个。
兔子被西瓜养肥了。这会儿爬起来小肥臀上下抖阿抖。宁正没事儿就喜欢多手去拨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像不像你小时候?一身肉。我还记得你被我抢了半只包子追我跑了半条街。喘气的样子跟死狗似的。左手使劲儿,右手再使劲儿。舌头这样吐出来喘气。那一脸猪肉在风中摇啊摆啊~”
那团肉在眼前晃晃悠悠。直晃得那孩子站不稳后退,滚进他怀里。宁正就这么逗着他乐得大笑。
“得,就你瘦。精瘦。短~小~精瘦。”
着重在短小二字。同吃同住的,身体哪个部位的尺寸对方会不知道?
宁正眼里闪出精光。推开缠上来的兔子。晃晃脖子,松松筋骨。随时准备让对方为他的无心之失付出比当年半条街更重的代价。
“找死是不是?”
西瓜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大男人气势让他没能拉得下面子求饶。放下俩孩子。直起身子,凭借身高优势俯视下方的人。一派傲视穷雄的气息油然而生。
宁正身材扎实。就是长得不高大。此刻身高落于劣势。他丝毫没有被吓到。两眼狠狠往上一翻。
西瓜自觉被林中猛虎锁定目标。再有一秒,嗷嗷大叫虚张声势的野熊就要被俯冲的力量掀翻在地。
压倒性的力量差异让他的后背不争气地凉了凉。
他本就不是宁正这种抢食练出来的好手。给团团圆圆换尿布这项旷日持久的运动并没有给他一丝肌肉的增长。纸老虎遇上真大虫。西瓜心里顿时泄了气。
面上因为抑制害怕而震颤的肌肉,显得紧绷。
宁正还错以为他难得血气上头。倒是很高兴他能为了面子和自己真正正面交锋。
他打一个人,打一群人,从来没有输过。但是他念在兄弟情份上,从来没有对西瓜出过手。
打败这样一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壮汉,一定很有成就感。
他按照宁日教导扎稳马步,放好双手。左手在后护着颈脖子,右手寻找进击的最好角度。全身肌肉绷紧。只要看到西瓜的脚步有一丝挪动,立马先下手为强。仗着矮小,往上勾拳直击鼻梁。
虽然出手重了点,不过战场无父子。决定动手那一刻开始,对面这个人不再是他兄弟。对敌人,怜悯和仁慈等同于自杀。
只见西瓜脚步抹开地上细沙。身子前倾,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交叉在腰间,伏下身子。
宁正以为自己的谋略被他看穿。正思考换一个打法。用自己惯用手,攻击他左边弱点。
西瓜脚一蹬,没命地往门外逃跑。
宁正被这突如其来的怂惊了半晌。看见那高抬腿掀开帘子夺命狂奔才反应过来。
“你个没种的!”大骂着追了出去。
“我就是没种。可我有命!”
结果他被宁正轻而易举地追上,反扭双手扣押在地。
宁日睡意全无,掀开帘子就去看两人在月光下打架。
他点着了烟,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