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而湿润的杏眼望着傅闻远:“我不要,我哪都不去。先生救我,别让人欺负我,先生……”
饶是傅闻远,在此刻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做了最坏的事的人明明是他,即便傅闻远自己,都不会否认。
他把个刚成年的、如花似玉的小男孩儿给上了,还是自己法律上的养子。带着酒气做了一整晚,手下没留丝毫情面,弄得人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可云溪不知是怎么算的这笔账,现在还一脸委屈地扎在他怀里,说是被别人欺负了。
像是自己很值得信赖似得,对他施加的暴行,泄欲的一夜,云溪一点不去计较。反而还好像很是有些甜蜜。
傅闻远带层薄茧的大手在云溪后背上下抚了几下,云溪便跟只猫一样,微微拱起了腰,哭也缓了,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可爱的咕噜咕噜——这回真是在撒娇了。
“他们叫你走?”
云溪找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当下没有那么怕,但还是有些惶惶然,小声说:“让我出国念书,说是去西雅图,已经找好了学校。”
“放屁。”傅闻远说。
他身上那股松木香掺杂着雪的清冽飘进云溪的鼻腔和肺管,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狗立刻摇起了尾巴,点了两下头,跟着重复一句:“放屁!”
简直奶声奶气,引人发笑。
傅闻远又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云溪在被子里抱住了傅闻远摸过他的手,拽到肚子上放着,当成他的一个玩具,却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只轻轻地揉捏,闻言羞愧地低头回答:“我怕他骗我,说是去医院,其实是要送我走……我刚才吃过药了,先生,别生气……”
傅闻远少见地低笑一声,眼角眉梢柔和了些,“话多,心眼也多。”
那声笑钻进云溪耳朵里,如同大提琴琴弓力道恰当地拂过琴弦,引起一阵悦耳撩拨心尖的共振。他胆子大了些,便扯开了傅闻远没扣扣子的大衣衣襟,把自己塞了进去。
被裹得严实,慢慢缓过来的体温便透过蹭薄薄的衬衫,传到傅闻远身上。傅闻远才发觉,虽然云溪一直表现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怕过自己。
他总是见缝插针地黏上来,很多事都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要出去。而他一整天的桩桩件件,也全想告诉自己。
确实是只小狗,而且不算小了,虽然还在吃奶,却已经学会了侵占领地。
只不过傅闻远不可能是能被云溪划圈的地盘。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正派人士,可傅闻远知道,自己是个qín_shòu,坏事做尽、良心全无,一向恣意。
要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且好整以暇、心安理得地立在衣冠二字之后。温情不属于他,碰上漂亮的脸蛋和合乎胃口的脾性时,心底或还有几分罗曼蒂克的柔和,但绝不是会叫他心软的分量。
“是不用走,但这个东西要签。”傅闻远揉上了云溪凹陷下去、却还是非常绵软,手感很好的小腹,另只手捏着那张标题为《解除领养关系最终协议》的纸张。
他的动作和神情都算不上冷,却也做了不容置疑的决定。
第十九章
云溪拿到了傅宅的暂住证,恐惧的浪潮退下海滩,他与傅闻远之间似有若无、但其实真正存在的距离便紧随其后,分分寸寸,逐渐清晰显现。
每寸裸露的肌肤都开始清楚感知傅闻远大衣的粗糙触感,肚腹处的手掌带来的热度,和肩头喷洒而下的灼热呼吸。
他喃喃叫了声先生,低头从傅闻远腿上下去,两颊烧红,是在为刚才裸身扑上去的动作和后面的控诉感到一些羞耻。
傅闻远垂眼看着,便见那抹红渐从脸颊蔓延至耳垂,乃至浮上了奶白色的后颈和肩颈。火烧云笼罩住斑驳的情欲痕迹,竟相得益彰,成就一副难得美景。
他起身后退一步,道:“好了,洗个澡下楼吃饭。”
等云溪收拾好自己匆匆下楼,餐桌上人早齐全,只等他一个。老太太手边放一个收音机,在放黄梅戏,傅闻远坐得端正,拿了份报纸在看,没有抬头。
今早傅清远的态度热情异常,没有挨着老太太坐,反而挪到角落,旁边留有一个空位,离得老远便冲云溪招手:“云溪快来!吃早饭!”
那空位左邻傅清远,令云溪踟蹰,但右靠傅闻远,他非去不可。
云溪先向长辈问好,后才落座,手扶住牛奶杯,小声对傅闻远又说一遍:“先生,早上好。”
傅闻远微一颔首,“吃饭。”
老太太手慢嘴慢,其余人都要将就她,没有先放筷子的道理,一顿早饭便吃的缓。
傅清远三两分钟一碗粥下肚便饱,转身拉着好不容易逮住的云溪,装模作样地关心:“小侄子,你是不是还难受?怎么脸白的跟鬼一样?饭也不吃几口……瘦成这样还减肥?”
云溪不喝粥,只有一杯牛奶。他喝了几口,挑了一个安全的问题认真回答:“小姑,我没有减肥,就是吃的慢。”
傅清远哦了一声,便将话头引上正题,“二哥昨晚回来的?”
云溪自己先可疑地红了脸,所以没发现傅清远同样心怀鬼胎,“嗯,昨晚,很、很晚了,我睡着了。”
傅清远呼了口气,“那你没跟二哥说上话?”
云溪摇头:“没有。我睡着了,虽然听见了车的声音,但是又……”
“好好。”傅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