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一切,他无所适从,桑德尔伸手想去碰一碰库尔的身体哪怕只有一根发丝,但他没有成功。
他不配。
浑浑噩噩之间,桑德尔机械地回应了旁边的安慰和疑惑。他是因为一个陌生的召唤离开的宿舍,那个萦绕在耳边的声音指引着桑德尔一路向前,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让他无心察觉周围的一切,甚至连如何躲过的巡查都不清楚。桑德尔被那声音召唤到了傀儡身边,那个带着丑陋面具的躯体给了他难以描述的感觉,他试图想要向对方发问,不断被吸引着向对方靠近——
然后,库尔就替他挡下了傀儡的一击。
桑德尔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他甘愿用等量的鲜血将自己从这个灰白的梦境中唤醒,睁开眼睛还能听见库可的呼吸声。
桑德尔叫过对方小姐姐,小甜饼,唯一的太阳,也叫过他库尔团长,说谎的人。而现在,所有的称呼都不会再得到回应。
圣保罗并非没有处理死亡案例的经验,但在目前这种戒备状况下,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布瑞特原本想同学院的管理部门联系,最后却是桑德尔拿出了两个菱形吊坠,用手上的血液激活了吊坠,将库尔的躯体笼罩在了里面。
“这是我们的……防护武具。”
这两个吊坠原本一个挂在库尔的发绳上,一个垂在桑德尔的颈环下,之前在欧德城被暗元素感染,库尔就把成对后可以激活十倍防御力量的吊坠戴在了桑德尔的颈间。
它们和库尔一起救下了桑德尔,尽管桑德尔觉得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他哑声道:“它们可以维持物体的最佳状态。老师,库尔学长的事,可以等紧急状态解除之后再处理吗?”
沐野想上前去劝他,却被蓝鲸先生拉住了。布瑞特看向虚弱却坚持的桑德尔:“你确定要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吗?”
桑德尔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
布瑞特低叹一声,伸手拿出了一枚钥匙,他把钥匙放在桑德尔的手心里,道:“宿舍z区三号楼五层西侧,先带着他去那吧。库尔的老师那边,我会和他说。”
就算有意包庇,在新生宿舍楼里藏一具尸体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况且桑德尔的宿舍里还有另一名舍友。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把桑德尔和放进了储物工具之内的另一位送去了教师住宿区。
沐野原本想留下陪桑德尔,但这个提议被桑德尔拒绝了,他走的时候看着桑德尔站在平躺在床铺上的库尔面前,伸手去轻轻擦拭对方脸上的血污,门被关上,那种铺天盖地令人窒息的悲伤却无法被隔绝。
布瑞特老师走在前面,白沧低声安慰道:“只要灵魂还在,他们转世之后仍然可以遇见。”
沐野疲惫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握住蓝鲸先生,小声问对方:“百年以前,我走的时候……”
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蓝鲸先生拦腰抱了起来,白沧的手臂几乎要把他的腰给勒断,但沐野却并没有觉出痛来。
白沧低头来抵住沐野的鼻尖,轻声叫他:“小野,小野……”
沐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胸口的滞闷被无形的手拧成一团,滴落的水从眼眶里安静地涌了出来。
“我在,我在这里。”
“不要离开我。”白沧看着他的眼睛,灰蓝色的眼眸如同连绵了数月阴雨的大海,“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要离开我。”
沐野小声答应他:“好。”
他们没能再获得更多悲伤的时间,瓦那国皇室被攻破的消息便如同飘洒的荆棘一般传遍了整个大陆。这是战场吹响的第一声号角,圣器的庇护也无法阻挡他的侵略。司艾斗·柯林斯正式在瓦那国的首都现身,他的样貌与近千年前一般无二,似乎穿越了这漫长的数百年时光。他的能量比传说中更上一层,仅仅是释放威压,就足够让那些修习者们跪地臣服,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碾压,不费吹灰之力的侵略完成之后,瓦那国的皇室同样被暗元素感染了吞噬。
剩下的俄纳若和圣银国每时每刻都在等着最后一只靴子的落下。尽管被暗元素感染的人并未出现大规模的死亡事件,但无法动用元素能量对于修习者来说冲击并不亚于死亡。在最早被感染的几个城市中,因为长时间被吞噬能量而变得愈发虚弱的修习者,甚至出现了被普通人群起攻之的恶性事件。
他们原本是站在大陆最顶端的佼佼者,百里挑出个位数的优胜人选,现在却因为一个人的举动改变了所有。
俄纳若国的圣器被暗元素重开防护层的时候,圣保罗学院也爆发出了高浓度的恐慌,学院不得不花了更多的精力来安抚脆弱的学生们,但恐惧的种子早就种在了每一个人心里。
他们是仅剩的两座孤岛之一,却不得不眼睁睁地为自己无法改写的沉没结局进行着倒数。
教会的压力越来越重——他们顶着清算暗元素魔法师的名义垄断了整个大陆的光元素魔法师,可当最恐怖的可能变为现实时,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有用的举措。被感染的修习者们纠集成队每日在教会附近抗议,尽管他们两方目前在实力上有着极大的差异,但以教会一贯的伪善和对名声的高度在意来看,他们暂时还没有找到名正言顺的动用武力的借口。
瓦那国皇室沦陷的第三日,柯林斯终于来到了圣银国。
恐惧和慌乱弥漫在每一个拥有修习者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