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大案、要案、疑案,人手向来不足。
数天前沿海某渔村出海捕捞,竟捞起来几个大号油漆桶。渔民们以为被水泥封得死死的桶里面有什么值钱东西,结果敲开后只发现零碎的人体骨架,当下报警。
这案子是三队接的,法医对碎尸做了鉴定,但是没采集到指纹。
中国公安系统2004年才建立数据库,远远没有国外完善。公安部刑侦局、科技局在对法庭科学d系统软件进行了两次评测后,在全国公安网上搭建了国家、省、市sān_jí模拟d,连接了市等19个省级库和28个地市库,共计47个子库。
相对而言,公安系统的指纹数据库容量很的规模则相对较小。
碎尸的dna被鉴定出来了,数据库内却没有吻合的数据,也就是说,无法判断死者身份。
公安机关杀人案必破,何况是碎尸案这种情节恶劣的案件,因此三队被上头逼得很紧,队员们天天熬通宵,依旧找不到头绪。
贺又慕到医务室草草包扎了伤口,吃了丁影打回来的饭,气都没喘一口就又去渔村了解案情。等他回来,已经是午夜两点,三队办公室里乱七八糟趴了几个年轻警员,呼噜声此起彼伏。他蹑手蹑脚,把手里的宵夜放下,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到留置室看看。
本以为同样伤得不轻的青年肯定早已入睡,谁知道隔着铁丝网和玻璃往里一看,齐昂竟蜷着身体缩在床铺一角,一对眸子野兽般在黑夜里闪着光,头还规律的磕着身后的墙壁,一下又一下,看起来无比诡异。
即使男人尽量放轻了脚步声,齐昂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警官有什么事吗?”他离开床铺,走到门后,“这么晚了,还要继续审?”
贺又慕沉默,隔着门看里面的青年。夜色遮去了青年眼中的寒意,模糊了犀利的轮廓,让他恍然回到了数年前。
仕途并不顺利的这几年,他常常想起海岛上那个有着纯净眼神的齐昂。
贺又慕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同性产生友情之外的感情,但是齐昂一再的迷惑了他,他们甚至发生了ròu_tǐ关系,这在他踏入警界时是无法想象的。
很多次,他用职责这个借口来麻痹自己,无可否认的却是。他对他,真的有那种不容于世的感觉。
摆脱卧底身份之后,一直提拔贺又慕的老局长不经意间曾批评过他,那次把重要疑犯单独留在出租屋而急于归队过于急躁,最后导致嫌犯逃脱。虽然鉴于当时的情况,发现嫌犯产生怀疑立即汇报并且部署行动保障自身安全也没有错,但是到底使整个计划完成得不够完美。
对这样的指责,贺又慕没有过多解释。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完全明白齐昂绝不会跟他摊牌,当时的齐昂是完全依赖他的,依赖到即便怀疑也逼迫自己信任的程度。
在他看来,自己的行为没有辜负任何人,因为他是警察,选择这份职业时就注定了要背负某种责任。
“对不起。”
沉默了良久,贺又慕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他所感到抱歉的,并不是青年眼中的背叛,而是对齐昂付出的感情。
“不好意思,听不懂。”里面的人笑了,转过头去,身姿挺拔,“我要休息了,警官要审讯的话等明天吧。”
然而第二天三队的人没机会再审齐昂。
一大早法医部的人送来dna比照结果,不吻合。而市局程局长接到了某大人物亲自打来的电话,要求立刻释放齐昂。
贺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抬手放人。
青年一出市局就看到丽姐等人在外头望眼欲穿,阿斌喜上眉梢,立即开始喋喋不休。
“老板,没事吧?”丽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迎上来,“不过多亏了这家伙,昨晚简直不要命了,揣着两个啤酒瓶去闯皇后夜总会。”
女人说着一笑,瞥了阿斌一眼,后者立即摸着脑袋开始傻笑,还歪着的鼻子一抽一抽。其实这群小混混看起来五大三粗,心地也不算坏,到底人都向钱看,能从谁那儿捞到好处就跟谁,老大的位置,谁做都一样。就因为齐昂有门路,他们还真都死心塌地了,生怕老板进去断了财路。
“辛苦各位了,丽姐代我好好谢一下。”齐昂笑得和煦,对着画着浓妆的女人点点头,上了bmw绝尘而去。
后面阿斌干嚎了几声,嘿嘿笑起来。
“姓沈的跟老板什么关系?”他摸着下巴,笑得不怎么正经。
“你管得着吗?”
丽姐白了他一眼,伸手拦了辆出租也走人,剩下一群人也作鸟兽散。
齐昂开着车,有点心不在焉。看了眼欧米茄腕表,日历显示今天是星期五,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到底,他直奔新华路。
上班的高峰期已过,一路上畅通无阻,途中经过超市时齐昂停了次车,买了点吃的。
出了超市,再看时间,刚到十点。想想离高启怅的窝不远了,他干脆把车扔在停车场,拎着购物袋打算步行。
没走出两步远,齐昂便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大致一猜,就基本确定是市局刑侦三队的警员,应该从他一出局子就驱车跟上了。
贺又慕,你还真是个好警察。
抿着嘴角,齐昂有些恼火,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一点的情绪又开始暴躁起来。
新华路上的老巷子纵横交错,拐过两个弯,那个看起来经验不足的年轻的警察就被青年轻易甩掉。但是他还是不敢大意,确定没有人盯梢后,才掏出一直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