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散。
天上一轮冷月高悬。
荒林,幽月,剑客。
手中的剑悄无声息地抬起。
“!”
剑尖入ròu_tǐ,却不是胸膛。
西门吹雪的眉头忽然皱起,并不是因为这一剑刺偏,而是他认为,这一剑不应该刺入对面人的肩膀中。
为什么没有落空?
莫非是他故意想要让剑入肩头?
西门吹雪有些游移,就算是他,都不知道剑鬼想要做什么,因为西门吹雪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想要受伤。
即使可以完好无损,他也想要受伤。
熟悉的热在四肢百骸中奔腾,青铜面具下的脸开始扭曲,开始变化。
短短的时间内,他雪白的脸中竟然充满了红色。
那是血,是他皮肤下的血液在沸腾。
“啊—”
不是痛呼,是充满愉悦的呻吟。
剑鬼,不,就算是九公子都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会犯病。
在他犯病之前没有丝毫的征兆。
他在地上翻滚,青铜面具却牢牢地盖在脸上,让西门吹雪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中却可以猜测到,这人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定然是一点都不痛苦的,充满愉悦的。
他跪在西门吹雪的脚下,手在他雪白的衣服下摆上不断抓,比女人的指甲还要有力,几乎能将西门吹雪的衣服给撕破。
“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打我……”
他迫切地渴望疼痛,渴望被西门吹雪鞭打。
西门吹雪的瞳孔一阵紧缩,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茫然还是震惊。
他的脸,比纸还要白。
叶孤城在心中感叹道:那剑鬼,果然有些手段。
黑暗之中猛然冒出一簇簇的火焰。
是火把。
是被人举在手中的火把。
密集的箭雨终于告一段落,叶孤城无意与那些官兵纠缠,便轻飘飘地上了树。
只要他不想,便没有人能发现他。
这世界上比叶孤城武功更精深的人,不仅不多,还很少。
武功比他差,怎么会能发现他?
叶孤城心觉这群官差有问题,毕竟,如果没有人指使,怎么干在这种地方随意放箭?要是伤到人怎么办?
更不要说时机还如此凑巧,正好方便剑鬼逃跑。
想要这,他眼中冷意更盛。
如果这群人没有问题,简直对不起他高高在上的逼格。
似乎是下面没有声音,上面的官差也有了胆子,举着火把越靠越近,叶孤城的听力也很好,能听见那群人悉悉索索的对话声。
“贸然放箭,真的没有问题?”
“放都放了,做什么马后炮。”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下面真的是什么江湖人,也不会因为我们放箭就怎么样。”
“是不可以,但他们却能找我们报仇。”
“这……”
“我们都没有什么功夫,如果被找上门,定然死无全尸。”
“但下面已经没有声音了,或许那群人已经走了?”
“我们在上面,这么远,没有人能看清我们的脸。”
“更何况,就没有人想要为金铺头报仇?”
“金铺头只是失踪,还没有死。”
“你觉得他有可能活着?”
“虽然金铺头的脾气并不好,但在场的,谁没有受过他的恩惠?”
“他的失踪,多半就是下面这些人搞出来的,不为他报仇,都不像个男人。”
叶孤城侧耳听着,一直呱呱呱说个不停的是同一个人,想来就是他用这些牵强的道理山东其他人一起放箭。
这么牵强的道理,真的能打动人心?
经历过武当山群英会的叶孤城不得不承认,还真的可以。
只要一扯到恩怨情仇,扯上道义,人就格外容易被打动。
人可以被骂臭虫,被骂狗屎,却不能被说不讲义气,不能被说不像个男人。
天知道这些风气是怎么开创的,但在激将法中却是最有效的。
叶孤城心里琢磨着,如果将那煽动人的头儿给逮住了,或许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信息?
毕竟,他手下养了一个很有用的拷问小队,虽然人是少了些,但工作起来却很有效率。
只要人落在他们手里,就没什么是问不出来的。
叶孤城打定主意,更加收敛气息,就等人再走近一点,趁其不备,把人给绑了。
叶孤城才的并没有错,那一声令下放箭的,恐怕是这群人中的主心骨,口才也很不错,要不然绝不可能把其他人说动了放箭,毕竟,无论是伤到无辜人士还是被江湖人追杀,都不是闹着玩的。
那人手持一个火把,一马当先,也多亏了手上有东西,叶孤城才能在忽明忽暗的夜晚中看清他的脸。
是一张并不是很年轻,却很精明的脸。
看上去莫约三十,人生得平庸,但眼中却闪烁着不安分的光芒。
他似乎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叶孤城有些失望,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人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定然不会是死士心腹一类的人物,因为他不能让人信任。
所以,他十有八九就是个打杂的,也有可能是收钱办事。
叶孤城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谁叫他对现在局势并不是很清楚,说到什么都好像没有头绪。
为了整理出少的可怜的头绪,就算是打杂的人也不能放过。
那人道:“小心脚下,有箭。”
叶孤城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