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萧观止只是脱口而出。过后才认真想,要送给段轻君的琴,必然得是配得上他的。虽然这竹里馆据说是因为他的喜好而存在的,可他自知对琴之一道实在没什么造诣,就连听段轻君抚琴,也只是更喜欢弹琴的人罢了。
难道从前的我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会宠爱林夙兮那种男宠,再有个附庸风雅的毛病也不算什么了。萧观止摇摇头,去问管家。
“据说我过去好琴,楼中可有绝世名琴?”
“有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林公子命人将琴封起来了。”
萧观止来了兴趣。
“他还会抚琴?”
“不不不,不会,林公子从不抚琴。”
对方连连否认,萧观止意兴阑珊。
“他自己又不用,藏起来干什么?取出来。”
管家还要犹豫,萧观止不悦。
“一个两个都只知道林公子,到底我是楼主他是楼主?不过是个男宠,过去我宠着他,你们敬他怕他无妨,现在我不喜欢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么?”
他眼中寒芒锋锐如剑。管家战战兢兢,点头称是,忙叫人取了琴来。萧观止一离开,马上派人往林夙兮那里禀告去了。
15、
萧观止昏迷期间楼中诸事积压,醒过来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林夙兮忙得心力憔悴,倒也没太多功夫伤春悲秋。他已经懒得去算有多少天没见过萧观止,忽然听见消息,不觉愣了愣。
“他取独幽琴做什么?”
“属下不知。”
林夙兮眯了眯眼。他仍是那副秾艳扮相,却一丝媚色也无,冷淡的气质妖艳的妆,浑身上下充满诡异的违和感。
“去查查楼主这些天在干什么。”
16、
竹里馆主两股战战,抖若筛糠。
“我有没有说过,楼主不管在谁那里,都要及时禀告?”
“是、是楼主吩咐的,不许透露一个字。”
“楼主吩咐。”林夙兮冷笑,“是了,我如今不过是个男宠,你们就只听他的,不听我的了。”
可我林夙兮还在这里。我看是谁敢碰我的东西。
17、
段轻君见到独幽琴,不觉呆住了。
“你竟然舍得把它给我。”
“再名贵的琴,也不过是件死物。在我眼中,远不及你展颜一笑。”
萧观止深情款款,段轻君注视着他,忽而展颜一笑。
“萧大哥……”
“轻君……”
两人越靠越近,呼吸相闻,气氛正好。
段轻君忽然望向萧观止身后,眼神有一霎波动。萧观止回头,林夙兮红衣烈烈,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新欢旧爱,好一个修罗场。
林夙兮望着段轻君的眼神刻骨憎恶,假如视线能杀人,萧观止毫不怀疑段轻君已经被千刀万剐。
他顾不得方才一刹那的心虚,将段轻君挡在身后。
林夙兮死死盯着段轻君,一丝目光也没给他。
他走到二人身前,目光转向独幽,忽然扯起一个凄艳至极的笑。
那是伤心到了极处,却不能哭,只能笑。
萧观止感到心尖好像被猛地扎了一下。
林夙兮高高举起独幽——
——砰!!!
绝世名琴,粉身碎骨。
林夙兮拂袖而去。萧观止起身要追。段轻君突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浴血似的红衣在碧绿竹林中一闪而逝。萧观止定定看着一地残骸,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悸。
“萧大哥,他是什么人?”
“他是,他是……”
段轻君松开了他,难堪地转过脸。
“我以为我与萧大哥心意相通,原来,”他自嘲一笑,“是轻君自作多情了。”
明明伤了心,却还故作淡然的模样,萧观止又想起那个梦中的影子。他执起段轻君的手。
“我心悦于你。不是自作多情。”
“那他是谁?”
“他,从前与我有些牵扯,只是如今,我心里只有轻君。”
段轻君雪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睫毛轻颤。
“我相信萧大哥。只是那人似乎,仍余情未了。”
萧观止注视着对方单薄秀致的侧脸,低声道:“我会跟他说清楚。”
18、
在新欢面前夸下海口,到旧爱门前又畏畏缩缩。萧观止踱来踱去,半天一个侍女出来,道林公子请楼主进去。
萧观止生怕林夙兮再像上回那样哭一场,谁知对方这次只是红着眼眶,眼中却干干的,一滴泪也无。
“楼主认识他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这些天楼主不在时,都是和他在一起么?”
萧观止叹了一口气,“这不重要,阿夙——”
林夙兮像被这个称呼烫到了,整个人缩了一下,却仍固执追问。
“这很重要。还是说,楼主连死都不肯让我死得明白?”
萧观止无奈,只得说了。林夙兮越听,手越握得死紧。
“楼主喜欢他?真的喜欢?有多喜欢?”
“是,我喜欢他,非常喜欢,他整个人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你睡他了吗?”
什么?萧观止张口结舌。
“还没睡么?”林夙兮冷笑,“是你不想睡,还是他不让你睡?都没睡过,你怎么就知道他整个人你都喜欢?”
这太过放肆了。萧观止想让他住口,却突然被拿住了要害。
“楼主不如先试试我。”
纤长灵活的五指熟练地挑弄,萧观止脑子里的血刷刷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