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下来?叔叔伯伯们都等你许久了。”
展放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他此时的样子十分颓废,头发乱糟糟支楞着,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他揉了揉眼睛,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小声道:“我打游戏呢,带着耳机没听到。”
展择仁宠溺一笑,像是拿他没办法,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吴蕴看不惯展择仁惺惺作态,以前也没见他对展放多喜爱,临到这时还在这演戏。
她脸上没有化妆,显得较平常苍老十多岁,此时眼眶泛红,眼角与眉心的细纹也无处遮盖,看起来真实的多。
“阿放,十六年前你和阿或被人抱错了,阿或才是我的儿子,他这十多年在外面受苦了。”
具体的事情她已经说过一遍,对展放她自然没有必要耐心解释,简单粗暴地介绍就算完事了。
展放看了眼吴或,他脸上没有多少开心的模样。
“看来这是真的了……”
展放失落地问道:“那我父母呢?我又是谁的儿子?”
“你不要担心,你仍然是爸爸的儿子。”
展择仁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展择仁!”
吴蕴僵着脸,“那阿或呢?!你不想承认阿或?!他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多少苦,你不想着补偿他,反倒对着冒牌货温情脉脉,你这样配当个父亲吗!”
她激动起来口不择言,吴家的几名夫人立刻安抚他。
她在前面唱红脸,吴家人就唱白脸,言语中也是希望展择仁承认吴或的身份。
展择仁笑了笑,没有反驳,将此事应下。
但是他仍然说了关于展放去留的决断,“阿放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当时他才三岁,连事都不记得,与阿或相换又不是他的错,所以他以后还是我的儿子,还可以住在展家。”
“那股份……”
不止吴家人、股东关心展放手中的股份,就连展择仁亦是对其手中股份势在必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展择仁只觉得称心如意。
“老爷子当初赠送股份,是要送给我与吴蕴的儿子,既然如此,自然该有我收回。”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多彩纷纭。
吴蕴第一个不同意,她的意见是,老爷子给的股份应该由吴或继承。
吴家人亦是对此赞同。
其他股东,有一多半觉得事不关己,无论是由展择仁全部把控,还是分给吴或,都依然在展家人手中,依然是由展择仁做主。
另有一小部分心思活络,全由展择仁掌控,那展氏就成了展择仁的一言堂,因此他们的话中的意思在往吴蕴这方靠拢,但是说得模棱两可。
没人在意展放的意见。
展放又打了个哈欠,凑到展择仁的耳边小声说,“爸,没我的事了,那我上楼了。”
他没想到展择仁竟然还认他这个儿子,不过想也知道,他手上的股份无论在谁手中,肯定不会在自己手里,他才没这个耐心在这看这些人勾心斗角。
展择仁对他的识时务十分满意,松口让他上楼。
“股份的事情以后再议,阿或也别心急,正巧展曦在展氏工作,你也别怕我偏心,明天起你也来展氏报道,到时你们俩兄弟也能亲近亲近。”
吴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展择仁已经斩钉截铁地定口,只能先暂时认下。
☆、迷失(十二)
吴或, 更名为展无或。
这个名字是他一力要求的,吴蕴不太乐意, 可也拧不过他, 展择仁对此则表现的十分宽容。
宽容, 有些时候代表不在乎。
无或也不奢望展择仁对他父爱爆棚,他从小不缺父母爱, 养父母虽然经济条件不如展家, 但是对他向来有求必应。
算起来,只有展放,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
无或有些心疼。
在那些人对着股份的事情扯皮的时候, 他悄悄摸到楼上, 敲响了展放的门。
等待展放开门的时间里,他有一瞬间要拔足狂奔逃之夭夭, 可是听到房间中那道熟悉的声音回应时,他的两只脚就跟长在了地板上似的。
“是你啊。”
无或的视线落到展放的眼下,那里泛起明显的青黑,早在展放下楼的时候,无或就发现他无精打采, 一副肾亏的样子了。
心疼。
“你做什么呢?”
他心里酸酸涨涨的,忘了刚才夺眶而逃的心虚感, 跐溜一下钻进展放的卧室,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台正登陆在游戏界面的电脑。
“你真的在玩游戏?”
“嗳?这什么游戏?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啊……”
“咦,还能这样?角色挺有特色嘛。”
“……”
“咳咳,”无或瞄了眼正倚门而立不发一言的展放, 眼珠子转到另一边,“你怎么了?都不说话……”
展放仔仔细细地打量无或,对方因他的打量而变得尴尬和紧张,长手长脚像是无处安放,不安地动作,短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身上穿着的那件胸前带图案的白色t恤竟然还是他的。
“你早就知道了吧?”
展放似笑非笑,唇边的弧度看起来冷得吓人。
无或不说话,展放拉开门,“没话说就滚吧。”
无或蹭到门前,他没有从门口走出去,而是反手将门狠狠甩上,然后勒着展放的衣领,愤然道:“喂,你这样吗?!”
“你觉得我应该哪样?”
无或很生气,可他同时又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生展放的气。
除了生气,他心中还觉